早会明白,有些事情是夺不走的。”
他顿了顿,又说:“愃儿也能理解你的苦心的。”
李映之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安心。”
两人紧紧依靠着,时闻漏声迢睇。
古时的星星不染铅华,格外明亮。可她的心情却一点点暗淡下来。
她已来了二十年了。时不时忘记自己是穿越来的。
她以为自己是遗世独立的梅花,多年后却发现,她只是一颗攀援李昑的紫藤。
好容易又挨过了一年。便是春季了。冰雪消融,晴丝缭绕,万物竞发。
一直包容着李愃的三位老师,也是朝内的大臣,先后间隔一个月全部去世。
领议政李天辅、右议政闵百详、左议政李厚在朝内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相当于宰相。
其之死,必然引起朝政动荡。
李天辅和闵百详在死之前都曾经上过劝解父子相争的奏疏,之后便平白无故死亡了。
宫人百口不一,纷纷开始猜测内中情由:
“世子不听人劝说,执意潜行平壤。李大人们为世子的老师,有不劝谏之罪。”
“这事也灵异的很。昌德宫后院有三株孝宗种下的松树。世子爷发病时,抄起斧头就把他们砍了。树都是有灵性,瞧,可不遭报应了么?”
“我怎么听说是文淑媛的外甥撺掇世子爷砍的。”
李映之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一直坚信一个准则,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风尚。她不能硬将现代人的观念加之于她们。
然而听到封//建//迷//信///越来越玄乎,她忍不住辩解道:“树哪里有什么灵气灵妖的,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李映之待宫人亲如姐妹。闲话之间也有所不避。
宫人嗤笑一声:“巧合?娘娘,您心忒大了。万物皆有灵气,就像仁穆王后被废的那段时间,要是没有鸟儿的投喂,哪里能活到仁祖返正?”
“是啊是啊。很难说不准。一夜之间,三个首揆都死了。没了树荫的遮蔽,这人还能乘凉么?”
“娘娘可要规劝些世子爷,切莫再做出之前那番越礼的事情来了。殿下的眼睛在看着呢,变在呼吸之间!”
她们指的是李愃给她以王妃之礼过六十花甲的事。
数十日之前,李愃邀请她去东宫,说是有大惊喜要给她。她就去了。
然而看见东宫排场,顿时被吓到了。
李愃摆上了王妃花甲宴上才能有的大桌,为她补办划价
除此之外,李愃还为她写了献寿诗,按照王妃的规制装饰了车驾,甚至动用了军乐给她庆贺,一路吹拉弹唱,甚至要求东宫上下都按王妃行三拜礼。
越礼过花甲,会被士大夫抨击地体无完肤的。
昔时李愃不守规矩,尚还懂得规避士大夫的言语锋芒,此刻破罐子破摔了。
她不允许李愃引火烧身。
李映之百般不愿意,软硬兼施。
李愃就撒蛮,硬拽着她上了大辇,还说不上就要撞死在辇下。
李愃愈发糊涂,状似疯癫,李映之也只得任由他拉着。
鼓乐齐鸣,唢呐声回荡在夏光里头。心不由己的李愃,身不由己的李映之,都各怀心事。
明明是慷慨激昂的音乐,此刻倒像变得像是哀乐了。
回想起此事,李映之心就突突跳个不停。
但李昑亦有些迷信鬼神。
他知道李愃给李映之违背规矩给李映之过了花甲宴。他没有怪罪。因为他也想这样。
李愃这一回,充当了他的手,为他完成了想要做的事。
他一直很宠李映之。李祘降生之后,时常召李祘前来问书,其余时间便会歇在映嫔那里。
李映之本应该是他的王妃的。
但父亲自张禧嫔被废后就颁发新的规定:嫔宫不得晋升为王妃,只能另外选择。
当年,他只得在世家中选择一位为妃。
世家女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势力。表面新王妃恭顺,实际上却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