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曦和阿锐脸色阴沉，看上去甚是气愤。

“上官姐姐和姐夫这是怎么了？”今夏看了看他们，复看了看地上的箱子，“这是什么？”

阿锐示意伙计开箱，上官曦俯身拾出其中的一锭银子，黛眉浅蹙，叹口气道，“从前遇上铜钱也就罢了，如今连银子都出现劣钱了。可这银子都已经拿回来，再找货主理论便说不清楚了，只能是吃哑巴亏。”

居然出现了恶钱！在京城之时，今夏就曾见到市面上流通，她娘卖豆腐时常常收到这类私造的劣质钱币。她也蹲下去，拿着上官曦手中的那锭银子仔细端详，又从箱子里拿了另一个比对，发现先前那锭没有官记，的确在颜色和光泽上都比正常的暗了几分。数量不大，若是有意藏匿，确实一时难以发现。

“这劣银是混在好银中间的，数量虽不多，可这几箱子掂量起来，你们也得损失不少吧。”她惋惜道，“货款里藏劣钱这事儿，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提到此事，乌安帮上下已是叫苦不迭。阿锐板着脸，冷冷道，“自老帮主建帮，就曾零星碰到过，近几年尤甚。帮里运货，量大者用银子结算，量小的铜钱也可。从前帮里都是先收了货款，过了戥子，再拿到库里统一核点。自从私铸铜钱多了之后，用铜钱结算的生意每笔都要派账房去跟，当面清账，搞得帮里上下天怒人怨的。现在连银子都出现劣钱，眼下库房已是腾挪不出多余的人手来了。”

上官曦也点头，“谢宵已得知此事，正从西北马帮赶回处理。”

听完这一通牢骚，今夏复仔细观察了银子的质地，又掂了掂，心里盘算着什么。

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陆大人，该喝药了！”

陆绎正倚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信笺。今夏笑盈盈地端了托盘进来，上头放着热腾腾的汤药还有一碗蜜糖山楂。

“看什么呢？”今夏随意一问，将托盘置在床头的柜子上，端着药碗递到他手边。她留意到他的眉头始终皱着，估摸着那封信里不是什么好消息。

陆绎端过碗来略搅了搅，“发生什么了？我听着外头动静不小。”

“最近乌安帮收了一批货款，里头有不少劣钱。谢老帮主听说这事一口气没上来，现下还在榻上躺着呢。”今夏虽是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珠却时不时往柜上的蜜糖山楂瞟上一眼。

陆绎自是知晓今夏又馋虫上头，便将整碗蜜糖山楂端至她面前。今夏笑嘻嘻地接下，连丢了两个入口。

“依你看，那劣钱有何特别之处？”他继续问道。

“嗯……大小和普通银锭不相上下，色泽略灰，质地比较粗，不似官银细腻，而且重量上也差了不少。具体掺了什么我也说不大好……”见陆绎似不甚意外的模样，今夏疑心道，“莫非哥哥见过？”

陆绎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应，只继续问道，“那货主是什么人？”

“听说是个姑苏的商人，除了信誉不大好，也没甚特别……哦对了，这劣银从前就是从姑苏那边流过来的，听说最近扬州也有人在偷偷地造，就在运河边上。”今夏鼓着腮帮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手里的蜜糖山楂已经见底。

“你听谁说的？”

“乌安帮里的伙计都在议论此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咦？哥哥，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今夏不禁奇怪。凭着对陆绎的了解，她隐隐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可是与京中之事有关？”

陆绎不搭话，她便继续她的猜测，“莫不是……与孟韩川有干系？”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陆绎甚为佩服今夏的直觉，凡是涉及他的事情她大多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在京城动手，非得千里迢迢跑到扬州来抓我，我便寻思定是大人近日抓了他把柄，是不是？”还没等陆绎点头，今夏已兀自笑得得意。

陆绎捏了她的鼻尖。

“大人定是不会放过他吧？”

陆绎仰头将药一气饮尽，沉沉道，“打你的主意之时，他就应当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