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等你们二人都半晌了，陛下是有国事在身，你又干什么来迟了？”

少帝正想开口，被卞湘抢先说道:“天下大雪，折断了车辕，所以来的迟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话音刚落，长乐亭主就从人群中出来，她挽着太后的手，和声细语地说道:“太后娘娘，这位卞姑娘是刚才卞琬姑娘的从妹，我见她姊妹两个在雪中步行，遂想与他们同辇过来，只因车轿太小，这卞姑娘就让她阿姊坐辇车，自己冒着风雪赶来，想是遇上陛下了，所以才有这样的事。”

少帝亦开口道:“诚如阿姊所言，我看卞姑娘也是个知礼孝顺之人，母后心地仁善，怎么会怪罪她呢？”

郭太后看着卞湘，敛眉道:“既如此，你倒还是个孝悌之女，我还有什么理由斥责呢？”遂上前牵着卞湘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带着她一起到璨月阁赴宴。

璨月阁是芳林苑的潋池边的小阁，形制虽然小巧，内里装饰却精美华贵。彩灯绸缎挂满房梁，明月煌煌，洒在小楼之上。更有数十乐伎声优，莺歌燕舞，恍如天籁。

酒过微醺，司马鸢率先敬酒道：“今日佳宴，得蒙天子圣恩、太后眷顾，能与京城诸多才女聚会一堂，实在是三生有幸，妾身先敬万岁一盅酒，愿万岁振大魏雄风，早日诛灭吴蜀逆贼，统一华夏。”

少帝笑而不语。众人皆拧着嘴角，心里暗自啐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谁不知道司马家不臣之心已久，平定华夏，究竟是为了大魏，还是为了她司马家？

正忖度着，只听到席间一个女子侃侃言道：“司马姑娘所言极是，皇弟入继大宗，就是为了发扬武、文、明三位先帝的遗志，铲除奸恶，中兴大魏。”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见那说话之人是郭太后身边的女子，礼服仪制与长乐亭主有些相类，便猜度这位或许是位皇室公主，但因那公主年纪已有三十多岁，约莫婚配离宫都快二十年了，所以不大认识。

司马鸢也不认识这位公主，不过既然有人顺随着她的话，她还是很得意地继续说道：“多谢公主厚爱。”

谁料那公主冷笑几声，说道：“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我就是想问问司马姑娘，吴蜀只是外贼，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若我大魏自家有了谋逆之臣，则该当如何处置？”

司马鸢仍旧说道：“依我看，不若诛灭三族，绝他根本。公主试思，如今世家大族拥抱成团，家风家训极其严苛，若有作奸犯科的贼子，他们的儿女妻族也好不到哪去，还会为父母报仇，徒增后患。所以为了国家考虑，诛灭三族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话音刚落，那公主脸色立即变了，先是变得阴狠漠然，又发狂般冷笑：“哎，我可真是佩服这样的刑法呢，可以让天下逆贼闻之丧胆。如此，才能叫做振兴大魏呢。”郭太后见状，很不高兴地说道：“这里是宴会，别疯疯癫癫的。”

司马鸢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依不饶道：“我父亲素来这么说，为了大魏的江山，我们司马家忠心无二。”

那公主上了兴头，愈发不顾一切，露骨地说道：“我听说大将军素来杀伐果断，专好诛灭人三族。难怪呢，真是难怪呢，司马姑娘的家风必然是极好。这贼喊捉贼的本事代代相传，厚颜无耻的品格则处处相似！”

众人都听到这话里对司马家无尽的讽刺，不由惊诧住了。司马鸢自觉无趣，忿忿坐下，脸涨的通红，旁边一个不识趣的小姑娘还想闲言碎语话长短，被她恶狠狠一眼就瞪回去了。

那公主说话铮铮有力，面不改色。郭太后听毕，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盯着那公主，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那公主则脸上浮着酒晕，昏昏沉沉的，郭太后于是唤长乐亭主扶她回宫，那公主怒道：“我不回去！我是来看皇弟的……我才懒得理她，算什么东西！”

郭太后只好使了一个眼神，宫女翡翠便走下去，低声向司马鸢赔礼道：“司马姑娘别见怪，那是齐长公主刚刚死了驸马李韬，所以有点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