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的夜幕还未迎来日出,东南方一点明星,静静等待太阳的升起。
清晨,它是启明,傍晚,它是长庚。
她注视金星,许久未动。
身上忽地暖了,她侧脸垂目,肩上是白色随风微动的狐狸毛。
“穿着单衣站在院子里,不冷吗?”郑南仲给她系带子,他的手几乎贴近了她的脖颈。
她闪到一边,轻声道:“郑七郎,我自己来。”
“在想这么?想得出神。”顺着她眼神的方向,他看向东南方。
任播芳缓缓道:“东汉阳嘉元年,太史令张衡复造候风地动仪,可知地震方位、时间。”
郑南仲道:“那又如何?地动仪的铜丸落入蟾蜍嘴中时,地震已经发生了,无可避免。”
“未必不能,”任播芳拢了拢披风,“我从白夫子一本残破的古书读到一则记载,世间有本书叫《河洛奇经》,可据传是太公望所作,可知未来。还有一本书叫《步天星经》,据传来自比轩辕黄帝还要早的时期,那上面记载了一座天象仪,可知风云万物动态。”
郑南仲脸对了她,笑着摇摇头:“《河洛奇经》藏于太极宫秘库,《步天星经》可是东侧书架乙排丙列那本画着北斗七星的书?此书宣称地圆天阔,岂非荒谬?此书真迹失传,你看到的不过是坊间编造出来卖噱头,故意做旧,卷轴的黏裱帛面微带绛紫纹路,出自长安城安邑坊周家书肆。”
木佛不愧是木佛,一席话浇灭了任播芳的畅想。
任播芳理了理思路,市面上流通的伪书,无论多么曲折离奇,总有出处,只不过作伪之人夸大了真相而已。
“有些荒谬之事往往是真实,只是人们难以相信罢了。前年读东汉张衡的书,他说月食乃大地走在月亮前面,挡住了太阳的光,而月的暗影是大地的影子。影子是圆形,所以地圆。更何况如果地是方的,天之辽阔,又怎么会单单只为镐朝斗转变幻三垣四象二十八宿?镐朝的人,无论贵贱,于天而言,皆不过如同我们看蚂蚁罢了。” br />
郑南仲呆立地望着她,不知该说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太过超前,还是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太过异类。
不由得哎了一声道:“阿湲,你这一番话到了长安不要再说了,地圆论倒罢了,你末一句话却对天子大不敬了。”
任播芳摆弄着披风带子,绕在手指一圈一圈,绕不出千回百转的心思,:“万物皆有枯荣兴衰,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再说一庶民的狂言如何能让天子听了去?”
有风起,槐叶飘洒。
郑南仲摘去落在任播芳发髻的落叶,道:“长安城很多人不喜欢听实话,喜欢听好话,喜欢乖觉温顺的人。”
乖觉......
谁愿意做个应声虫,谁去做好了。
直到韩旺娘子喊他俩吃早饭,两人才一前一后去了前厅。
任播芳记挂父兄,所食甚少,只用了半碗汤饼,夹了几筷子腌菜。
郑南仲往她盘子里夹了几块水晶肘子,又放了一块肥厚的烩鹅脯:“路上辛苦,你多吃点,清汤寡水不顶饿。” br />
她轻声说了“谢谢”,夹起吃了。
咬一口鹅脯,汁液顺着唇角低下来,任播芳蜷起手指擦了。
油脂染到嘴唇,油润晶亮。
犹若朱砂冻石,唇不抹而红,令人忍不住抚摸。
“阿七,可还要汤饼?”
郑母问他话。
霎时掐灭了郑南仲浮动的绮思。
太乙山位于宜寿县,离长安城尚有一百余里,即刻出发,约莫傍晚入长安城。
食毕饭,任播芳与薛娘子拜别。
薛娘子好一番叮嘱,拜托郑南仲好生照顾阿湲,莫让她有了闪失。
带足钱财、干粮、饮水等应急之物,郑南仲取来一件鹦鹉纹绀青色夹袄,让任播芳路上穿着,以防秋风袭骨。
从颜色款式来看,应是郑母李妙仙的衣物,任播芳本想推辞,郑南仲却把夹袄披在她身上,做的极其自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好意。
秋风一阵紧似一
第二十章:郑南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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