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正用右手大鱼际肌在自己被撞的部分揉了几下，吸着气道：“这张打印出来。”

庄严双眼紧闭，又把右眼皮掀开了一条缝，赶紧点了打印，点完继续往下播放。

隔了五分钟，“缘故小筑”的霓光蓦地灭了，不光是“缘故小筑”的霓光，整条街的霓光都灭了，万年门口的摄像头一片漆黑，摄像头有远红外功能，绿汪汪的屏幕里年叔一直在接打电话，进来个人被绊倒了，年叔取了蜡烛点上，弯着腰将人扶起来。

九点五十五，万年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了尸体血液四处飞溅的场面，因为血液都凝成了血条，看起来像是无数虫子往四面蹦开。

这回，尸体的脸皮不见了。

庄严同志的魂儿再次上天。

新正身形一动，躲开了，事不过三，再撞一次，他新正这条小命可能真的不保。他还欠款一百三十三万，每日利息三百，他要是死了，聂寅初这十万大不了就昧了，铃兰疗养院里那位姓代的快递柜精怕是要气成河豚。

然后，庄严同志没等来叫他安心温暖的胸膛，等来了市局冰冷的地板，成了四脚朝天的乌龟。

乌.庄严.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新正没理他，继续看后来的带子。

九点五十五尸体掉下来，包括年叔在内，至少三人去查看情况，为什么十点半才报案？尸体面皮不一样，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尸体被换过？如果换过，这就是两桩命案了。

十点十五，监控界面都亮了，万年门口的监控自动调为黑白模式，尸体旁边围了三四个人，暴雨下的众人看了就散，拍了照的路人小伙子经过，待在远处没走，打着伞像在等人。

十点半，万年十一楼的住户下楼找年叔，两人报了警。

十点四十，老徐到场。

十点四十九，聂寅初到场。

十一点五十五，新正到场。

十一点五十六，付常三人到场。

大致的时间线梳理完毕，看表，六月初七，阳历六月二十九，凌晨四点半。新正看身边接连被吓两次的庄严，恻隐之心顿起：“给你两个半小时修整，跟老徐待一块儿去。”

庄严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给半梦半醒的老徐吓个半死，心灵受了创伤的庄严在老徐老大哥这儿得到了慰藉，没几分钟见了周公。

新正将重点片段来回看了三遍，时而快进，时而倒退，最后打印了一部分相片，带着去了队长办公室找小同学，五点半了，人小同学还对着黑白录像看得一脸专注，没发现他的爱豆就站在门口探望粉丝。

新正倚着门，他觉得他应该一手插兜，一手横到对面，整条臂膀挡住去路，嘴角应该再有一点笑意，欠揍地看电脑后的人影才对；再说几句混账话，吸引人影的注意，人影应该会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烦，最后忍无可忍说“让开”，他再借机将手抬过人影的头顶，占着身高的优势，状似不经意的拂过人影的头发，人影的头发应该很柔软，跟人影强硬的性格完全不同才对；人影应该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应该看着人影走远，嘴角的笑渐渐地也收了才对...

可以上的哪一项假设都不成立，因为电脑后是一张稚嫩喜悦的脸庞，人影从不会笑，单这一点，就知道所有的都是幻想，也是因为，当时是他，亲手扣动的扳机。

是他新正，亲手杀了人影。

也是他新正，千方百计要忘了人影。

新正深吸一口气：“整理到哪一步了？”

平江起得太快，像只保龄球东歪西歪，最后站直了身体，将自己的成果摆了一桌子：“队长您说不要叠成一沓，我就都散开了，从左到右的顺序。”

新正将手里叠成一沓的照片像甩扑克一般亮出来。

平江：“......”不是说不要叠成一沓的吗？

新正耍酷是下意识的，待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人影，他突然收了笑意：“转身，看到后面的白板了吗？把相片贴上去，一条时间线贴一排，别乱了，等会儿案情分析要用，你贴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