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自己的心情中恢复理智，我惊恐地发现———我迷路了。

没错，从第三次来到同样一座少女雕像时，我确定了这个事实。我累极了，便坐在喷泉旁，认真思考要不要求援。那是最快走出去的办法，但我实在不愿意让旁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尤其是科林……

百般无奈下，我睡在祭坛上，保存体力。

维克多找到夏尔时，看到的就是这么这样的

落日余晖洒进深邃的隧道，尊贵的兰斯特少爷穿着纯白的礼服倒在祭坛。金发散乱，一半被光芒镀上金边，另一半被藏入黑暗。路西法，维克多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教堂之上静静地拖着光的天使浮雕。

“中午好。”维克多一怔，正对上小少爷缓缓睁开眼睛。狂躁的风自森林跃入神殿，腐朽的石板再一次光辉亮丽，如百年前初建之时，得到神的庇佑。

“中午好。”维克多轻柔地说。

“仪式结束了？”我问，站起身疏松筋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因为我找遍了所有的路径。维克多想想，出口成了另一句：“碰巧。”

“幸好。”我庆幸道，“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关上一夜。”

我跟在维克多身后，抄小径回去。

“你很熟悉路？”

“是的，小时候我们总在这捉迷藏，但很少会有人藏的那么深。”教堂钟声浑厚，维克多看着不远处的十字架，心情渐渐平复。

“我听说你与父亲有点矛盾，干嘛不道歉呢，父亲永远会原谅儿子的过错。”

“消息传得这么快？”我笑笑，转移话题，“你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是，我看见她时也吓了一跳呢。”维克多感激的说，“我曾走过不少弯路，但我以后只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和她生好几个孩子。”

“你们会成为模范夫妻的。”我祝福道，又问，“你为什么总能完美的调和自己的人生？”

“我不知道，算是神的恩宠吧。”维克多说着，跳过栅栏。他回头一笑说，“有的人就是善于生活。”

我回到草坪时，人们已经稀稀疏疏的离去。玛格利塔和维西尔尼争论着什么。她走出房门时对维西尔尼吼道：“你把我引到什么人家里来了？都是傻瓜，笨蛋，没有受过教育的小丑！我告诉你吧，在场侮辱我的男士，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们的追求，他们现在便设法进行报复！”

“但那出戏确实很糟，我不是针对你，从编剧起也许就有问题。”维西尔尼痛苦的说，“我还能怎么办，为了你，我已经和那么多亲戚断绝了来往。”

“这些人就该上断头台！比起那些因为自己贫穷和富人不义而被逼走上犯罪之路的可怜人来，他们这些人更坏！”维西尔尼的不幸挑起了玛格丽特更大的不满，她张牙舞爪，甚至踩到了正要进门，一脸尴尬的维克多。好在醉醺醺的诺兰伯爵喊到：“快来，我的好儿子，你的妻子等着呢。”

“再见。”维克多悄声对我说：“等我先安排好先离开他们一会儿，最后跟你在一起。”

“哦，我会送他回去。”维西尔尼向好几个人同时告别，抽空说，“毕竟是我带他来的。”

但最终两人都被其他人绊住，人群混杂，忙忙碌碌。我叹了口气，离开众人，走到小角落里静坐。

最后的仪式结束后，教堂主持婚礼的神甫给自己斟满最后一杯酒。他从脖子上解下餐巾叠起来，用它擦了擦嘴唇，以忧郁的眼神看了看年轻的听差以示感谢。年轻人过分殷勤地说：“再来一点怎么样？这酒味道不错。”

“不，谢谢。”神父客气的拒接，指了指我，听差点点头，为我送来一张纸条。

我奇怪的看看他们，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天台。”

那是父亲的笔触。

我去把窗子打开，转动窗把，透了口气，一面漫不经心地朝院子深处瞥了一眼。专注地看过地上的马车后，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万里无云，空气甜丝丝的，太阳暖融融的。我凝视屋顶的一个角落，鸽子咕咕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