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李映之被翻来覆去的折磨。
被单都沾上了大片热血,分不清是她伤口留下的,还是房事而留下的。
李映之的意识接近崩溃。她一直恼恨地哭,无助地哭。泣不成声。
然而李昑的良心似乎丧尽了。
李昑发疯起来,简直难以称作人。
她兀地想起来,在浣衣局的冬季冰冷彻骨,李昍踏着雪来找她,只惦记着她身上的伤。
那时候板子打得是真重啊。她脱光了上半身,脸埋在枕头里,红得快要流血一般。
室内温暖如春,两人心意相通。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但快感停歇之后,她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无望。
她嗫嚅地说:“让宫里人知道你和我这个奴婢一起, 旁人会笑你的。”
李昍温柔地笑:“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
她窝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独属于她的温暖。
那是她的第一次。那是情人之间能做的最快乐的事。
就算是在当时破旧的屋子里。她也觉得快乐。
现在身处华屋之中,身上同样有个男人。
但此刻她的身心只有一个字:疼。
“李昍·····”李映之喃喃道。
现在冰冷的尘世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好像就这么睡过去。可梦再度被撕破。
她又被身上狠戾的攻击惊醒。
李昑黑沉着眸子,偏执地说:“就算是死了,你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罗彦星值夜,听到里头不正常的响动,他居然也不吱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晨醒来后,给李映之上药。
最近因房事流血过多,身上又有伤,李映之的脸色如灰一般,毫无血色,几近死亡。
李昑自觉做得过分了些。
他知道李映之有些虚弱。心里暗悔。
之前就该轻一点了。
让内医院开了补气血的药,又送来了名贵的燕窝。
内医官都不想再来宣禧宫了。
每次看到映嫔身上的伤,还有数不清的吻痕,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医者仁心,看见这样,哪里能不心疼?
但又不能说出口,每次都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生怕说错了什么,被国王砍了头去。
给映嫔诊脉,一旁的国王又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这次的伤口更严重了,几乎要感染,触目惊心。医官都看不下去了。但只得老老实实开药。
李昑端着药碗坐到李映之身边,哄劝道:“映之,把药喝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莫名地让人毛骨悚然。
李映之一直沉默着。片刻,她接过药碗来。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会乖巧地喝下去时,李映之手一撂一抬——
药碗被打翻了。
药汁淋了李昑满脸,发丝沾了水,贴在李昑的额头上。
叛逆的液体顺着李昑凌厉的轮廓汇聚在了下颌处,缓缓地滴下。
李昑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一反常态的,他没有生气,面色冷静地出奇。
他掏出手绢来,慢条斯理地擦净药汤。
他若无其事地对李映之说:“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么?”
李映之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七岁的时候。因为他背着我,藏了我府里的东西。我这一生,最讨厌不听话的下属。”
“结果我对父王说,他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其实他是被我打死的。”
看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人命对他来说只是一只蚂蚁。
她心里涌现出一股厌恶的情绪来。她指责李昑:“你要人向你顺服,自己却不付出真心。”
李昑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情绪变得格外激昂。
“我对你付出了真心,你就顺服我了么?我亏待过朝廷哪一个人?他们为什么还要造反呢?为什么还要党争?”
“十年里,你说一不二,从没有对你不好。十年里我没有宠信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你呢?你一醒来就开始问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