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昑失眠了一整夜。
次日一下朝,他就迫不及待亲自去鞫问罗彦星。
他还让和平翁主与和协翁主入宫,观摩对罗彦星的鞫问。
他转道去了宣禧宫。李映之恹恹地趴在床上,青丝无力垂下。听到他来,也不行礼。
李昑的话语里多了些许关心的意味:“你还好么?”
李映之的眼神飘忽。他的关心对她而言就跟轻风一样,毫无感觉。
他施加给她的折磨,她也渐渐麻木了。
李昑接着道:“我带你去见罗彦星。”
李映之的脸色突然有了光彩。她游离的目光转向了李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昑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隐去。他语气冷然道:“走吧。晚了就见不到了。”
李映之像是即刻爬起身来,呼唤碧落整妆。
李映之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罗彦星被五花大绑高高绑在了柱子上。
明明是白天,罗彦星四周都点燃火炬。柱子被一堆柴火围绕着。
风掠过王城,吹起火焰来,几乎要与木柴相触,腾腾烧起火来。
李映之的神经绷紧,警惕地问李昑:“你要做什么?”
李昑道:“罪人罗彦星,与宫女私通。此乃宫内大罪。寡人欲施加火刑,今令众人观礼,以陈风宪,以儆效尤。”
自己生的翁主和李愃都在,却没有叫上徐婉盈。
这算是个私刑,是用来折磨李映之的。
李昑就是要让她们看看,激发李映之的羞耻心、慈母心, 从而重新回归婚姻和家庭。
李昑抬手,就要宣布点火。
李映之的精神堡垒一瞬间崩溃,她匍匐在地,不胜悲怜。
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哀哀说道:“李昑,求你了。不要,不要杀他。”
“放过罗彦星,也放过我吧。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折磨其他人了。”
李昑是个自我的人,他不会变,李映之也不会变。
她的青春年华都在巍峨的宫墙内耗尽, 被李昑吸干了精血。
明明一会被他压在身下痛苦地受着折磨,横眉冷对,下一刻她又要对李昑卖笑了。
仅因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殃及了多少无辜的人。
如今她再也不能忍受被这般践踏了。
她一直觉得,李昑根本爱的不是她,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占有欲、征服欲。
李昑像是看穿了李映之的心思,他走过去,把李映之扶在怀里,道:“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
李昑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温柔:“但你不能这么铁石心肠。至少也该为孩子们想。”
李映之推开他:“可我不爱你。这不是我的心意!”
李昑道:“我和孩子一直在等你迷途知返。孝子倚堂门,不见萱草花。”
若是他真的爱她,那么这份爱实在是太过窒息了。
李映之不能有任何尊严,像是随时可以被打砸的磨喝乐。
李映之努力平复情绪,朝李昑道:“若是你真的为了孩子们好,就不该把她们卷入我们之间的恩怨之中。今日更不该宣他们过来。”
李昑有些恼火:“李映之,你当真是倔得很。琴瑟和鸣的那几年,我何曾宠幸过旁人。我立你的儿子为世子,对你的女儿好。你就是不肯信我是真心爱你。”
李昑一席话说得李映之心里发堵,怒发冲冠。 话也跟炮弹一样,火气重重。
“你是真心爱着王位,故而百般维护,兢兢业业,断不如桀纣隋炀。你是真心爱着我,故而百般折磨,让我遍体鳞伤。”
“殿下,这就是您对我真心的爱么?”
李映之的嘴角衔着一抹轻蔑的嘲讽。
儿女们听到父母的谈话,都有些不堪的神色,哑口无言。
在李愃的印象中,母亲李映之是个十分温和的人,言笑燕燕,如同出峡的云,被冉冉而吹。
这种印象一直没有变过。
对父亲李昑的印象却有些复杂。
早些年父亲待他还算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