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才瞧见旁边两位，急忙下跪拜见。第一次这么近看这位大帅，只觉得英俊是英俊，但是太凶了，眼里像冒着火。

苏湛见主子没叫上他就走去府衙了，知道生气了，急忙朝前追上，故意走在老蒙一边。

老蒙歪着脸一看，“阿湛你脖子流血了。”小哑巴忙不迭地点头，这旁边两人打仗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了，看那深浅和流的血也知道不严重，他却偏要歪着脖子故意让人瞧见那伤。

“小伤，一会哥哥给你找药敷上。”老蒙安慰道。

“你受伤了，小英雄，你别怕，府衙里有伤药膏，我给你上药。”那不识趣本领仅次于糖糕儿的小厮拉着苏湛的手就进了府衙大门。

“这谁啊？怎么阿湛都有这么好的朋友了？”老蒙先发了问。

“我怎么知道？”宁安侯甩个黑脸就走了。

“嘿，我说错话了吗？”老蒙望着宁安侯的背影自言自语。

第42章

在府衙内，看见了那狼狈的周万廉，难得的是安勇伯竟然没有掺和进来，今日城中发生这么大事，他竟然躲在家中未曾出现。

周通事此时心里已经将吕三斯咒骂的全身扎满长钉了，素光刚来城门口的时候他就叫人去请安勇伯了，谁知那人竟称病不见，安勇伯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他往上两代也是埋在那吉州城外的，竟然缩在家置之不理，若不是那宁安侯在城外进不来，何至于要他这么个小小通事出去谈判。

但无论周万廉此刻觉得自己是个多么仁孝的后代，迎敌入城这个事，他是绝对没有活路了，他瘫坐于地，静候发落。那个和他原是本家名叫周楠的抄录小厮牵着宁安侯的近卫从他眼前经过，没有一丝余光望向他。他现在突然想到自己和这个小厮的此前最后一句话“你不干是想死吗？还是想顶替我做通事？”

现在他本人是既做不成通事，也快要死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厮竟然给他自己怼出了一条生路。

那个叫周楠的小厮在府衙后院找到了伤药膏，因为伤在脖颈上不方便，苏湛便也随着他笨手笨脚地擦药。这药自然是没有宁安侯他们行军打仗之人身边常备的好，但眼下这小厮的善意却不容拒绝。

“你是那些赤衫军的头儿吗？”小厮一边抹药膏，一边问。

苏湛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怎么我们吉州的赤衫军在城外没有进来呢？我可认识那总兵景思苑，他呀，打架特厉害，小时候我就认识他。”周楠说到兴头处，不小心扯到伤口，苏湛疼得嘶了声。那人见疼着了，连忙道歉，还凑上嘴吹了吹，寻常人家做娘的遇着孩子伤了磕了都是吹吹止疼止痒，于是长大了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有样学样。

但这周楠的命实在太不好了，刚靠前呼上两口气，又叫宁安侯看见了。

“你出来。”师沅沉着个嗓子叫他。

听到这仨字的两个人都以为叫自己，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师沅指着周楠：“叫你，快点儿。”说完又扔了个药膏子到苏湛手里，阴着个脸出去了。

周楠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自己没听周通事的话整理名册以及踢了朝廷命官一脚，还害的那个小公子为了保护他受伤了，这大帅一定饶不了他。就在身后神神叨叨地念着经：“不是我的错，那狗贼迎敌......”

等到了府衙厅里，那周万廉在案桌底下抽抽哒哒地掉眼泪，蒙阿狗叫了两个府衙兵把他押进这里的大牢，他在地上哭着喊着情势所逼，求饶一条命。那两个府衙兵大概也是个平时看他不爽的，又或是为了在宁安侯的面前表现，一人给了他一脚，于是整个厅里都是这老头哭喊的回声，恍惚间周楠听到这位宁安侯的声音：“周万廉与邻州倒买倒卖的事情你可能整理出账目？”

他脑子里还是混沌着，好半天才回过神：“能，能，周大人，不，周万廉的账目文册抄录都是我，我知道在哪里。”

“那今日起你就暂代吉州通事一职了，日后我会向陛下禀明，可有疑问？”

周楠乍一听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