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了热汤汁，后背胸颈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更觉燥闷。

后半夜，竹苑人声哗喧。

塔拉来报，竹苑进了外人，死了一名侍卫：“主子，有人说是刺客跑到了竹苑这边。”

话音刚落，院子里扑的一声响，像是有人跳进了院子。

塔拉忙顶住门栓，示意任播芳不要发出声响。

任播芳取过床榻边的户撒匕首，握在手里。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任播芳悄悄走到窗边，隔着窗缝看院子。

一人歪躺在竹墙边，身旁扔了一支未熄灭的松明火把，火焰灼灼，照出了斜了疤痕的俊脸。

任播芳思索这，这张脸说不出的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那人踉跄而起，刀在手，朝门缝捅过去，他想破门而入。

任播芳一把将塔拉扯向屋内，扯晚了，刀会插进塔拉的胳膊。

门栓一点一点拨开，塔拉等着那人进来，给他一闷棍。

任播芳贴在门外，低声说：“你是不是霍枞？”

刀停下了。

门外的人冷声问：“你是何人？”

任播芳说：“我见过你姐姐，你跟她是不是双胎？你俩长得很像。”

门外的人声音颤抖：“你在哪里见过她？我听说她死了。”

任播芳想起血溅珠镜殿的霍榆，不由得嗓子有点喑哑：“我在珠镜殿见过她表演剑舞，之后.......”

她定了定神：“之后，她死的壮烈，没给你父亲丢脸。”

门外咚的轻响，霍枞似乎倚着门从站姿滑落成坐姿。

任播芳拉开门栓：“你进来吧。”

霍枞未动，任播芳对塔拉说：“拉他进来。”

塔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怎么从歹人一下子成了需要救助的人，但她马上完成了任播芳交待的事，拽口袋一般，将有点呆滞的霍枞拽进了屋内。

霍枞神智有些迷糊，肩部留了一个孔洞，汩汩冒着黑血，闻着有种腐臭的气味。

“你中毒了？”任播芳问。

霍枞眨眨眼，努力集中精神：“中了毒箭。”

塔拉在旁说：“是苦竹蛇毒。”

任播芳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塔拉忍不住带了一丝得意：“以前有个主人开跌打损伤的药铺，我偷着认了些药材，有一味毒闻起来杂着腐臭味的辛辣，取自永州的一种苦竹蛇。”

既然是蛇毒，任播芳想到了解药。

竹苑蛇多，郑南仲从龟蛇大夫的玄武医馆购了一些祛除蛇毒的秘药以防不测。

现在派上了用场。

任播芳将红色药粉化在水里，喂给了霍枞，将伤口处的蛇毒用力挤出后，涂上了黑色药粉。

药粉还未涂完，霍枞已经昏过去。

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了。

院门传来拍门声，咣当咣当在夜里显得非常响。

任播芳站在院子里问：“谁啊？”

门外是竹苑负责守卫的侍卫统领：“有刺客逃到竹苑了，到了您这里吗？”

任播芳不耐烦地说：“没有，要不是你拍门，我还在睡觉。”

侍卫统领徘徊了一会儿，见任播芳神色如常，逐拍马离去。

天亮了，霍枞醒了。

他躺在一张竹榻上，身上盖着薄毯，两步外，竹摇椅有一个女子合眼睡着，容色甚美。

任播芳觉得脸前有什么东西痒痒的，睁眼一看，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霍枞的呼吸飘在她脸上，那道疤痕大喇喇地亮在她眼前。

“吓死我了，离我这么近。”任播芳以手遮脸。

霍枞拨开任播芳的手，站直了，定定地看着任播芳：“你救了我？为什么？”

“没为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是不是同情我，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是不是？”语气愈扬。

霍枞用逼问的语气对待救命恩人，任播芳心想，一年半的妓所折磨对霍枞来说无疑耻辱之极。同情他，跟嗤笑他一样令他难堪，痛苦，愤怒。

任播芳淡淡地说：“你的父亲有正直的名声，你的姐姐死的忠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