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去食堂的路上，奚敏一直想着于静文的话。

她很怀疑于静文的结论，程驰当然是好朋友，他从没说过什么，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从来没有越过界限。如果耐心真的能作为检验的依据，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信去问问别人...她确实有一个想要弄清楚的别人。

她给纪云生发了条消息：“上次你说可以教我钢琴和英语的话还算不算数？”

等她吃完饭回到了宿舍，纪云生给她回了一个字：“算。”

她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又试探道：“那八点我去琴房找你？”

半晌又是一个字：“好。”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拖起下巴思考起来。

要是真如于静文所说，拿程驰当作一百分来对比，那纪云生对她的态度可能只有十分。寒假的时候帮她做攻略还算友好，就算二十分吧。可是他跟谁说话都很少，再加十分好了。

这么看来，纪云生喜欢她的可能性仍然很低。奚敏暗自决定，如果有一天这个分数能上八十，她就开口。

奚敏到琴房的时候太早，各个房间看了一圈，纪云生还没有来。本来想发个消息说她已经到了，打出一行字却又一个个删掉了。

他平时常用的那间琴房里有别人在，她只好在走廊里来回转悠。再次看时间时离八点还差五分钟，奚敏一转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纪云生吓了她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奚敏抱怨道。

“嗯。”纪云生径直往里走。

“你那间琴房里有人。”奚敏说。

“哦。”快到期末了，来琴房的人比平时多，纪云生并不惊讶，转了个方向走到他们排练用的那间旧琴房，推开了门。

也许是传说的缘故，这间琴房通常很少有人进来，锁已经坏了很久也没人想过要修。白天大家一起来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觉，晚上只有两个人在这里，纪云生又不说话，显得格外安静。

他进门之后直接在钢琴前坐下了，奚敏不知道他要怎么教，也不知道她该不该坐到他旁边，站在那里感到一丝尴尬。正当奚敏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时，纪云生又站了起来。

“你现在弹到什么程度了？我听一下。”

奚敏紧张地坐下，刚把手放在琴键上，却又四下张望起来。

“怎么了？”纪云生问。

“这里没有节拍器。”奚敏小声说。

纪云生愣了一下，“哦，我忘了你们需要节拍器。”

“你不需要吗？”奚敏问。

“不需要。”纪云生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一边，“你先随便弹吧。”

奚敏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数了数拍子，弹起她练了一个月的第一首平均律。弹着弹着，侧头一看，突然发现纪云生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手迟滞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弹得太慢了？”她问。

纪云生摇摇头，“速度不重要。”

“那你在笑什么？”

纪云生没有马上回答，奚敏不安地看着他，终于听到他带着有点无奈的语气说：“你这一听就是程驰教的。”

奚敏没明白他这话想表达什么，但也知道这里面多少有些贬义，咬了一下嘴唇，问：“有什么问题吗？”

“平均律的精髓在于工整，弹出来不难，做到声部之间结构清晰就不容易了，我们班很多人都做不到。程驰弹得不能说不好，但他的理解我不是很认同。巴赫不是不浪漫，但不是肖邦那样的浪漫，他的浪漫在严谨和规律里。”

纪云生收起了笑容，说得很认真。

“所以巴赫只能一板一眼弹吗？”奚敏问。

“这是种误解，规整不代表无趣，在理解这种规整之后你可以尽情发挥。你如果喜欢像现在这样弹也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这样失去了巴赫的味道。”

“我...也不是喜欢，我不懂这些，程驰这么教的我就这么弹了。那你再重新教我吧。”奚敏像个小学生一样面对纪云生端端正正坐好。

纪云生瞥了一眼钢琴，说：“明天吧，你要用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