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王老板也是真的厉害，整条街上的铺子确实只有子慕开的这一家没有掺合这件事情。

明明生意上的事情是一时的，而人情上却是长久的。大家都在这里卖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日里都不会把两条街之间的关系搞得太狼狈。但不知何故，这一次许多人却毫不顾忌。

王老板同这条街上除了子慕之外的其他老板，联合起来往隔壁街闹。将香连续十年卖给杨泽裳的金老板，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和众人正面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这一日正好是中秋节的假期，灵昭得空来了莫须山。

“对了，上次你同王老板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倒是在我这里消停了不少。”子慕店里对着门的那一扇窗，就对着隔壁街道。她将窗户打开，颇有看戏的味道，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瓜。

灵昭婉谢了她共同吃瓜的邀请，道：“那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他们还在吵？我以为已经消停了。”

子慕看了一眼灵昭，她今天穿的还是月白色的衣服，只不过换成了风衣，搭配了一条白色的收腿长裤。“你看起来还真的挺不食人间烟火的。”

灵昭作为一个神，本来也用不太着吃饭。但是这话她现在并不好直接说，便抛了个问题：“为什么这么说？”

子慕道：“本来两个人之间吵架，就半天没得个消停。”似乎是防止灵昭真的不懂，她特意解释道：“这个半天不是说真的就是半天十二个小时。”

灵昭看她眼神，微有些无奈道：“我是教国文的。”

子慕道：“我知道。不过为什么你一直称呼这门课为国文课？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说语文课才对。”

灵昭如实道：“因为习惯了。”

子慕不由得想起了灵昭第一天来的时候，说自己有一个喜欢了一百一十年的人。作为神，她自然有本事直接查探一个凡人的过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希望能够通过交流的方式，听灵昭亲口说说。

虽然感到十分奇怪，但是子慕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有种渴望。

她渴望能够同灵昭好好地交流。她不仅无法靠意志将这种感觉压下去，而且一直喜欢多听少说的她，一见到灵昭就会主动打开话匣子。

“是因为看什么讲民国相关的书或者影视剧，跟着学习惯了吗？”子慕半开玩笑的道。

“不是。”灵昭看着子慕的眼睛道：“我是跟我喜欢的人学的，她总爱说国文，我听多了，也就习惯这样跟着说了。”

“你喜欢的人？”子慕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是一切的开始，她本想再追问一句“喜欢了一百多年的那个”，可是又觉得这二者自相矛盾。

有多少人能够活那么久？

“对，我喜欢的人。我第一次来不就是来求姻缘？”灵昭眨了眨眼睛。她在上次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她对子慕的神身确实陌生，严格意义上，她喜欢的正是一个“人”。

是那个“人”在茫茫天地间寻到了她，带着她从混沌走向清明。

子慕深吸了一口气，灵昭确实生的好看。眨眼睛这种动作，由美人来做，也确实如书中所说那般摄人心魄。她突然觉得，人不应该对神抱定太高的期望，神有时候定力还不一定有人好。

好半天才缓过来，子慕微侧开视线，道：“是，可是后来你求了财运。”

灵昭莫名问了一句：“你的香铺生意好吗？”

子慕虽不懂为何她有此一问，却仍旧如实答道：“我能够看见神，你不是知道吗？同你一样慕名而来的人很多，老客也一般不会走。所以，生意兴隆，一切如旧。”

灵昭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巧此时窗外的嚷嚷声大了起来，便顺势道：“方才讲到二人吵架，慕姐姐接着往下说吧？”

子慕其实突然好奇起来灵昭那个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了，但是灵昭不往下讲，她便也不好再强求。毕竟，她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不过问香客私事的原则。

问多了，万一有了同情心，她作为一个善神，恐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