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办法，虚耗过大。本不欲使用。”

隅国国君玩笑道：“你说有眼疾，莫不是在诓骗世人？”

颜石斛不卑不亢道：“君上若还勉强记得罪臣颜遥，记得他膝下有一子，族名陶白的。便知小民没有诓骗君上。”

隅国国君听了这话，身体前倾了些，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恍然道：“你就是那颜府的公子啊！寡人当年只道是稚子无辜，今日却救了寡人之国。”

颜石斛只说君恩浩荡，不说当年连坐之残酷；只说感激涕零，不说这些年所遭逢之苦痛；只说君上圣明，不说自己的师父因为那仗着君恩的人被迁怒而死；只说会琢玉是件幸事，不说黑白二色的单调和对目力的损耗。

也只说尚能为国家尽些绵薄之力是分内之事，却不说，青天玉尊是他拿半条命和一位神仙换的。是他舍弃了五十年寿数，兑了半柱香的色彩，将那玉石的模样和纹理刻在了脑海里，这才仿制成功的。

隅国国君见他如此谦逊知恩，又为国家做了这般大的贡献，只问他要什么赏。

颜石斛自知时日无多，不敢拖累旁人。只求能够允准迁亡父的遗骸入颜家祖坟，自己也能够归葬那处。

隅国国君瞬间垮了脸，颜石斛真思忖着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却听国君呵止道：“年纪轻轻，做什么总想着身后事。当年处置颜国公，谅他本性纯善，只是一时不察，且上有祖荫，便没有迁罪于你。你今日救国，更是以功抵过。颜府那宅子还在，明日搬回去住吧。祖坟的事情，是你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颜石斛摸不透这次隅国国君开如此大恩，日后需要他付出什么。若他能享常人之寿，必不会接这个恩典。但如今，过一日便少一日。颜府离允府近，他能够守着允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还在城西住着，怕是只能抱憾。如此，便叩头领受了。

颜国公没本事，但是国公爷的身份，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白白砸在他头上的。颜府三代之前，世代戍边。这国公爷，乃是用累累军功和枯骨堆出来的。

许是流淌在血脉中的护国之情，让颜石斛不能够白白看着帝陵被掘，这才甘愿折损自身寿数。又或许，是他眼中非黑即白的人间，只余苦涩，不见其他，已经没多少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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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昭忽然觉得自己的视角在升高，之前还能摸到的玉佩，现在虽不至于扑了个空，却已经握不住了。看来她是从颜石斛的记忆中抽离，又重新回归成了风。

未及她好好捋一捋适才所见，场景一转，颜石斛自己换了那身在城西惯常穿的鸦青色麻布衣裳，发簪也换成了竹簪。跟着他的脚步，子慕居然来到了一间墓室之中。

颜石斛躺进了层层棺椁之中，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待子慕看清，旁边的小厮就哭着把棺盖一层层盖上。

内棺，外棺。内棺，外棺。内椁，外椁。

灵昭数着数着，发现某两项同样的动作，小厮们居然做了两次？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合葬墓！灵昭案子给自己鼓了鼓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钻进了另一具棺材中。

是允桑。

不同于一旁穿戴得素到不能再素得颜石斛，允桑穿着华贵的织锦，头发虽仍旧是少女式样，但是金银饰品都是拣了最上乘的来用。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锦袋。灵昭想起来了，这是装那片玉桑叶和“浮云映日”的。往下看看，允桑的腰间佩戴着玉佩组。正是用灵昭最开始来这里所见的那两枚精致玉佩搭配其他散玉而制。

玉有灵，能通人，也能守人。

人无信，能杀人，也能毁玉。

灵昭所见的最后画面，就是青天玉尊被敲碎在城墙上，隅国国破，国君殉国。允相自缢，颜府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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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昭，灵昭，小家伙，醒醒。”

灵昭觉得有人在轻柔地拍着她的脸，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她正躺在一张贵妃椅上。看四周陈设，估计是子慕香铺的某一层。

子慕端了杯水给灵昭，解释道：“在神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