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比以前更沉默，不，应当是比以前更加深沉了，把他们的关系和距离都把控的很好，不过分亲密，不刻意疏远。

因为程利民的缘故，程琛有时会来到顾城家睡在学习房里，学习房的门总是半闫着，程琛总是能看见顾城房间紧闭的门。

他总是听见顾城接电话，声音总是温温柔柔的，像是在耐心的劝说又像是在和小孩说话，神情总是不见得柔和。

顾城对电话那头说：“你好好吃饭，我不回来就是了，你想让我多久回去就多久回去，好吗？我知道了，知道了，学校里一切都好——天气？最近都很好啊，衣服也总是干的很快。啊——已经不疼了，没有吃药，它自己不疼的，我也有好好的吃饭，所以才会不疼。嗯，考试吗？唔，成绩还是有点难上升，我会努力的，你放心吧——”

谎言说多了会成真，顾城骗谁都不会骗自己。

“最近的考试还好吗？”他们在食堂里对坐着吃着饭，早就已经习惯总要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顾川。顾川除了每次和程琛对视时那副吃人的表情，其他多余的什么也没有。

“都还可以。”程琛道。

快要期末了，天气有时会很热，许多学生都换下了长袖穿着学校发的夏季校服。四中的校服是白色的，黑色长裤的裤脚总是挽到脚踝，到处的青春靓丽的身影，而顾城依旧穿着外套，袖口轻轻的挽上去只露出洁白的手腕，整个人都显得随心所欲。

顾城点头。都说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久了就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而顾城却依旧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不漏风。

程琛的卷子依旧会给顾城看，然而顾城也只是看看，不指出他的错误不告诉他错在哪里，只会让他把名字写好看点，顾城说过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不像是畏手畏脚的小偷了，现在倒像是光明正大的贼了。”

期末考试的时候顾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你考试的时候会想什么？”临进考场的时候，顾城站在门口问他。

程琛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他：“想着会考多少分吧。”

顾城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点头，转身干净利落的进了考场。考试的时候是老王监考顾城这场，老王现在是每看顾城一眼多觉得更喜欢一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怎么看都顺眼，所以他在三十六人的考场里一眼就看见了顾城，笑的更灿烂了。

顾城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老王如沐春风般的笑，自己也就轻轻笑了笑。

听完广播卷子发下来的时候，顾城扫了一眼卷子，把名字写上，一切都是平常的样子，甚至比以往更加认真的审题写题，老王坐不住的时候会溜达到他的身边，扫了一眼他密密麻麻的答题卷，骄傲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不愧是我的学生。

一百二十分钟的考试，顾城早早地做完了试卷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老王见怪不怪的看他一眼，依旧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有校领导走过巡察的时候，他就走到顾城身边一副要叫醒他的样子。

“这什么人啊，怎么睡觉隔壁老王都不喊他？”

“人家学霸呗，刚来我们学校的第一场考试就一鸣惊人，谁还不当块宝。”

“有这么神？怕不是个托儿。”

“是托儿你也比不过人家。”

……

顾城朦朦胧胧的睁开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风扇在头顶旋转着，外面烈日阳炎，他有些闷闷的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接下来的考试他的状态都没大问题，甚至所有人都不担心他考的怎么样，仿佛顾城已经在他们心中定了形，考出来的都一样。

林秋末在他考完后准时的打了电话过来，顾城走远了对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转身的时候不知程琛何时已经在身后了。

顾城笑着问他：“考得如何。”

程琛走到他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学生们已经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收拾搬桌子搬椅子，吵吵闹闹的。

“是你的妈妈吗？”程琛轻轻问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