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回到学校里的时候，整件事依旧是闹得沸沸扬扬。明明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的人，却偏偏还要来插足于别人的家事。

顾川的家长会是季雪来的，顾城大概再怎么也不会在短期内忘记他哥和季雪当时那一副“所以你就真的坐我儿子/弟弟旁边”。

尽管两人再怎样，顾迟也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季阿姨”，季雪也客套的问他“小迟最近可还好”。

顾城看着顾川脸上还未消的巴掌印，同他相视无言，亏得顾川还能看见他的时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顾城当即就觉得，这顾川拉不回来了吧。

顾川对他的希望就像乌鸦喝水一点点的累积，可他没能像乌鸦那样，喝饱了就知道继续启程，他甚至更加执迷不悟的在一堆石头里再次寻找水源，继续毫无希望的探索。而顾城的心绪通过一日一日的沉淀成为海底令人窒息的淤泥，当被卷起来的时候污染了自己周身的一片海域。

程琛就站在顾城身后，他连装都不想装了，坐在石阶上背风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就好像电影中，最遗憾的一幕开始上演。

这是四中最偏僻的角落，程琛看着顾城的背影，依稀可以看出那时毫无顾忌的少年在终于爆发了的情绪下不可控制的出手。他第一次看见顾城出手时他就发现那股带着莫名发泄劲儿的拳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什么都不管不顾，却总让人能清醒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用别人的痛苦来卷起自己心底的淤泥。哪有什么绝对完美的人，偏偏是要留有许多的不完美才更加让人吸引。

那种极大的差异令人神往。

“程琛，你觉得遗憾吗？”顾城没有没脑的来一句。

“不遗憾。”程琛想也没想便回答。

“我又没说什么遗憾。”顾城笑笑：“骗子。”

“你难道不是问我，遇到你，遗憾吗？”

“我要是问了这个，那应该问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这样的心直口快，就不怕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顾城自嘲般的笑了笑。

程琛坐到顾城身边，把他指尖的烟拿走捻灭：“你这年纪就有这瘾可不行，你不是一直给我说你不抽烟的吗？你没骗到我，不也没骗到自己。”

顾城看着被熄灭了的烟，一时间喉咙里都充满了烟草味的苦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前面那颗不知名的葱郁大树。

明明树身干结破败，树叶却是一片繁茂，一阵风来吹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哪里还带来了絮芽，他那样魁梧的立在那里，还真有了一番大将风范。

指尖被轻轻碰了碰，随后便被握住，顾城没管。程琛便是当他默许，甚为自然娴熟的开始捏着他的手指。

顾迟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起身回走，顾城对旁人大胆又冒犯的目光熟视无睹，像是经常游走街上被示众的惯犯，不同的声音接踵而至。

他听到身后有什么摔落的声音，回头轻轻看了一眼，再是一个不温不火的笑。

办公室里就差他一个，政教处的主任鲁志平顶着夸张的啤酒肚，鼻梁上架着厚重的眼镜在他办公桌便还有一个玉雕的大白菜，色泽晶莹剔透，阳光照在玉身如梦如幻，由青到白的转换过度的无比柔和没有瑕疵。

老王收起了一贯的和蔼可亲，像是先发制人一般把成绩单拍在了他的面前：“你这是怎么回事？坐过山车呢！”

顾城稍微看了一眼，又试探性的看了一眼顾迟，开始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顾迟一看他这样的反应，就知道是要认理了，偏偏这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顾城的沉默，他这幅姿态只会在有林秋末的面前出现，不然出了任何的事儿，天塌下来了也不认理，他一下子就想，顾城是不是在这儿受了什么委屈了，怎么能是这样任人摆布。

鲁志平：“关于音频的真伪，学校会进一步核实来为学生还一个公道。酌情鉴于这事关一个家庭内部的关系，学校不好完全插足，但于理此事事关本校学生，一个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