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回到家里的时候，季雪已经做好了晚饭，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正等着他。

“考试考的怎么样？”季雪年轻时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现在依然是风韵犹存。

顾川在玄关处把鞋换了，书包放到一边，把手洗了才去饭桌上坐着。

季雪打开电饭煲，给顾川舀了一碗热腾腾的饭。

“考的还可以吧……”顾川犹豫道，双手接过碗来。

“最近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季雪柔声问道，给顾川夹了一筷子五花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顾川低着头摇了摇，把那块五花肉吃了。

“你们老师已经给我发了短信了，过几天去开家长会，我会空出时间的。你啊，也不要有什么学习压力，妈不指望你考什么名牌大学，就想让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至少要有个证，这样以后出去才好找工作。”

“嗯。”顾川闷声应到。

“怎么了？有心事啊？”季雪偏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班不是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吗？这一学期都下来了，家长群里怎么也不见有人招呼？”

顾川的手微微顿了顿：“应该是父母不怎么会使用智能机吧。”

“这样啊——那这位新同学，他叫什么名字呢？”季雪点点头，又给顾川夹了一个五花肉。

“妈，我自己来就行。”

“那位新同学成绩好吗？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妈，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季雪把筷子放下，脸上再不是那温柔贤良的样子：“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顾城那小东西怎么阴魂不散的，你都已经被你爸抛的远远儿的了，他怎么还能跟来？学校里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了，你真当我傻吗？！”

顾川也把筷子放下，这一顿丰盛的晚餐都变得黯然无味了：“妈，顾城没做什么。”

“是，那小东西是没做什么，可他说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啊？当众承认自己是私生子？顾川啊，你妈我拼了命给你挣回的颜面，被你大手一挥就抛出去了，我能不气吗？我们母子被你爸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你真当我好受吗！”

“妈！”顾川皱眉，赶紧站起来安抚季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妈，当初是我不对，顾城也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去讨得那一顿打，不怪——”

啪——

季雪颤抖着一耳光扇在了顾川的脸上，顾川当场一个踉跄，季雪心里又气又心疼：“你当初是犯糊涂了！你跑去找那个女人要钱，你当真是犯糊涂了！你爸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吗？我给你的不够吗！你自己犯贱要去找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顾川捂着自己火辣辣的一边脸，被打的生疼：“妈，我知道你爱我，可这也是我们欠顾城的，你难不成真的看不出来我当初有多喜欢顾城这个弟弟。”顾川微微有些哽咽：“我从小就被你偷着养大的，见不得光，没有人陪我，是他告诉我说我将来会有一个弟弟，让我等，我就一直等。”顾川站直身，把腰板打直了些：“若是妈以前对顾城好些，顾城怎么会像如今这样？”

“我对那小东西不好？你的意思是我对那小东西不好？给他吃给他穿，生个病还要在床边陪着他，我不是对他不够好，我要是对他太好了，你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怎么办！你才是我的亲儿子，顾城那小东西始终不是我生的，我对你自然才是最好的，我知道你喜欢顾城，小孩子有个伴儿陪着玩儿当然是好，可就是不能是他！你想要弟弟妹妹妈给你生一个出来就是了，生不出来就给你去抱一个回来，哪还轮得到他？！”

顾川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着。他盼来一个没有希望的顾城，更招来了一个糟糕的未来，顾城对他的喜恶不予言表，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可他当初偏偏不信邪，谁都不要就要顾城，以为一心对他好了，顾城也会像别家小孩一样软糯糯的叫一声自己“哥”，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孩子呢？

这一顿晚饭还真是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