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

“小川？怎么在这儿站着，快来看，弟弟回来了。”

顾盛兴把门打开就见顾川站在玄关处仰着脑袋看他，手里抱着一个小孩，他眼睛里有什么闪烁了一下。

“顾城啊，快来看看哥哥。”顾盛兴揉了揉顾城毛绒绒的脑袋，顾城依旧是趴在他的见他闷声不吭，顾川站在原地想靠近又不敢——拥有顾城这个名字的人是什么样的？

那瓷娃娃一样的小孩，连一张小脸都像是玉雕出来的，刀转的地儿却还不够锋利，强行让他柔和了三分。瓷娃娃不肯笑不肯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却像是深潭，黑而不亮，是一个让人喜欢又不可贸然贴近的小孩。

8岁。

顾盛兴说要时时刻刻的牵着顾城的手，不然顾城会走丢的。于是顾川在出门前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了足足十分钟有余，却在看到顾城的时候功亏一篑。

瓷娃娃站在那里不出一声，手里拿着画笔，却是什么也没有话，只是笔尖压着纸，最后，笔尖在那干净的纸面上留下一抹痕迹，笔尖便断了。

“我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东西？问他他又不说，给他的他又不吃，摆脸色给谁看呢？他要是不喜欢这里你还把他抱回来干什么？你还惦记着林秋末你就回去找她！别把她儿子带过来让我受罪！”

10岁。

“顾城呢？顾城呢！不是叫你把你弟弟牵好的吗？顾城呢！！”

闪电一下子划破了长空，暴雨打在顾城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可以躲藏的痕迹，一下接着一下，浑身都是冰凉的，后背已经无知无觉了，不知是疼过了还是冷着了，血被冲进了泥土里，地下的新生就着顾城的血开始跃跃欲试的生长。

他的指尖里嵌进许多泥土，手指微微动了动，手心里还盛着雨水一直在更迭，眼睛终于是受不了了，顾城等不及似的闭上了眼，心里潜滋暗长的希望被这场雨冲毁了堤坝，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觉得不能和顾川成为一家人了。

11岁。

顾城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满眼的难过，他不知道林秋末去哪里了，可他明白，林秋末已经不要他了。

12岁。

“他已经把顾城带走了，你是什么？”林秋末站在门口看着顾城再次质问道：“他已经把顾城带走了。”

顾城发怔似的看着她，最后是关门声把他的思绪拉回，身边微微扬起几处灰尘，他失落的垂了垂眼，身上的懵懂碎了一地。

15岁。

比顾城大一岁的余欺年，喜欢鬼混，特别是喜欢带着顾城鬼混，但成绩却是出奇的好，校外上网群架，校内打架□□，无一不会，反而是对顾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半大的小孩一点也不活泼，整天板着一张玉脸阴沉沉的，和他哥完全不一样。他同顾城十几岁认识，对他们家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在他看来他与顾城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在顾城看来他不过就是整天想把他带偏走歪路的混混。

肖枭在他初一那年认识，是个傻小子，被人欺负还总是要笑，一没人了就要躲着去哭。那天顾城被余欺年恶作剧锁在厕所了，说叫他声哥就放他出去，顾城硬生生被关了半小时然后被余期年给忘在了厕所里，他站在马桶上打算直接翻出去，已经是到了最顶上，天花板已经挨着了，厕所门被嘭的一声关上，顾城差点掉下去。

进来的是骂骂咧咧的肖枭，这又是哭又是骂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刚好进入顾城打算跳下去的卫生间隔间，然后把自己关里面就开始自己一个人哭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他们太过分了，抢我的吃的，我的小馒头跳跳糖大虾米小粉丝儿小鱼儿大陀螺棒棒糖泡泡糖小软糖小熊饼干巧克力豆子彩虹小豆子大辣条小片子草莓卷花生糖芝麻豆——他们都是什么人啊！呜呜呜呜……”

顾城：“……”

“他们就是嫉妒我长得好看！要是我给我爸爸妈妈告他们，他们早就完了！呜呜呜呜……我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非得把学校给炸了！他们抢了我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