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年下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处理完，这个年也就过得差不多了。徐笳的寒假还没结束，我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临走之前还是给她弄回一条半岁大的“小”金毛。也不认生，打进我们家就当上了大爷。我俩对着这大爷看了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呆呆傻傻的，又胖又懒一点都不活分，还跟个二货一般，只要浴室响起淋浴喷头的水声，丫就撒了欢一般隔着门嗷嗷叫，尤其是徐笳在里面的时候恨不得把门给刨了。我说干脆就叫“土肥原贤二”吧，又土又肥又圆又闲又二b，结果差点被徐笳轰去睡沙发。到最后她给起了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儿大虎。

临走的前一晚，我和徐笳从浴室到折腾到客厅，再从客厅折腾到厨房，大虎跟看片儿一样跟在屁股后面满屋子撒欢儿。徐笳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边迎奉着我一边在那逗大虎，可我恨不得把它从六楼踹出去。后来等徐笳睡着了，我还掰开这二货的腿仔细查看了半天，空荡荡的。没问题啊明明把该切的都切了，反应咋就这么大。

我就在揣着这份疑虑回到了北京。

行李不多，心思不少。吴越甲来接的我，他离得近回的早。

他瘦了很多，一见面就捂着嘴巴含糊不清跟我嘚啵嘚嘚啵嘚了半天，我愣是没听清一个字儿。直到他放慢语速，我才总算搞明白，原来他也切了。

大虎切有没有切干净我心有疑虑，就冲吴越甲说话时这个费劲儿，我敢保证他肯定是切干净了。

切的啥

舌头。

在星巴克找了个靠里的地儿坐下，他强忍着痛断断续续告诉我，说是总觉得自己平时和梁菁说话时有点口齿不清，丫干脆一咬牙，大年三十赶着医院放假前跑去做了舌头缩小手术，顺带把舌系带切了。为这，他还创下了廊坊人民医院舌系带切除手术的年龄纪录，上一个做这手术的成年人比他小十岁，据主刀医生说还是九几年的事。切完后一直在吃流质，这才瘦得那么明显。

“疼吗”

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张开嘴让我看舌头两侧还没拆的线头。可能因为医生技术不过关，埋在外面的线头又粗又长。

“和好……”

“什么”

“还……好……”

可能是刚才话太多扯到伤口了，他唏了一声，也顾不得禁止吸烟的标识，掏出烟小心翼翼地叼在唇上。

“都切了还抽，你也不担心伤口。”

他努力忍住笑意，含含糊糊地说“镇……痛”。

看他那遭罪的模样，我让他干脆别说话了，我问他答，就跟笔录那样，是就嗯，不是就摇头。

“嗯。”他点点头。

“梁菁让你切的”

“嗯嗯嗯”，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就为了和梁菁说话时清楚点”

“嗯。”

“你媳妇就没问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嗯”。

他一边嗯一边摇头，让我一时没明白邹荁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是为梁菁才切的舌系带。

“图得啥”

觉得我这个问题不是靠嗯啊点头能回答的，他捂着嘴想尽量把话说清楚点

“懒人，揍得对吱吱呵一点。”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我算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那你不如把包皮也切了，一次性到位”。

他团起一张纸巾想要砸我，被我灵活地闪过。估计是他在那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

“先生，我们这里不让抽烟。”服务员过来提醒。

他抬起头对服务员抱歉地地笑了笑，然后把烟放在地上踩灭，稍微擦了擦上面的鞋印收回自己的烟盒。这时我才看清他抽的是什么烟点儿零，他抽烟的档次又降了。北京把烟碱气含量10的中南海，4块一盒，含量08的叫点儿八，05的叫点儿五，除了12的，基本上含量越低价格越贵。

“邹荁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吗”

“嗯。”

“她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强忍着笑傻乐，那意思是他这么聪明，哪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