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另一手拎著幾支芙蓉來到。只見那人以清水澆淋在石碑上，然後將芙蓉貢在碑前，最後點上一柱香，雙手合十拜了拜。

「對於一個沒有遺骨、無法銘字的墓碑，您還是這麼用心，這令空手而來的在下不好意思了，桂先生。」桂抬起頭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面目老實的年輕人就站在他的身後。那年輕人來到他的身邊蹲下，也跟著朝石碑拜了幾拜。

「清水家的孩子割下了榮太郎的遺髮，連著他的配劍一起送回了長州藩邸，這碑下還不能算是什麼都沒有。」兩人站了起來，桂淡淡地笑道，不是因為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而是覺得此時若不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後輩面前掉淚就太難看了一點。「更何況，義助你這回上洛祭悼榮太郎，可不是空手啊。」

「藩論都已經演變成那個樣子，帶兵上洛已是不得不為的事了。若跟晉作一起上書的話，或許還能勸主公約束住那些激進派份子，但晉作因為之前脫藩來京裡的事情，雖然好不容易從野山獄裡頭放出來，但還在自宅謹慎中哪能有什麼做為？」這名叫「義助」的年輕人是吉田松陰門下的得意弟子久阪玄瑞，只聽他續道：「三位家老說什麼都要上洛為池田屋喪命的同志們報仇，主公也多少也被說動，我再怎麼勸也是徒然了。」

「雖然參預會議崩解，但是支持公武合體的藩國們還是留有不少兵力在洛中，以我長州一藩之力要與之對抗，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桂嘆了口氣，他道：「你也盡力了。是我，那日若沒有先往對馬藩去，就能在接到清水的示警時即時……不，若是在更早之前能阻止他們那個危險的行動，今日就不會有這麼些煩心事了。結果最後還是我把來藩邸求援的那土佐年輕人拒於門外，讓榮太郎……唉。」

「桂先生……」看著滿臉自責的桂，久阪玄瑞想起許多耳語譏諷著桂的軟弱和無能，才會令長州損失了這一班俊傑，但他非常明白，若沒有這位前輩的布局，這回喪命的人數可不只如此。此時此刻，又有誰比費盡心力，最後卻仍只能看著同胞慘死的桂還要難過？他不知該如何安慰這位前輩，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著他悼念逝去的好友。

「我沒事了，謝謝你，義助。」又看著那無字碑好一會兒，桂才苦笑著開口：「義助，這回出兵便出兵了，但可不能隨意開戰。這三路藩兵放在京的外頭給朝廷施加壓力也是好的，重要的是讓那些公卿能為我們在朝廷裡說話，一文一武地威逼他們還長州清白。所以切記絕不可妄動，那不但只會落人口實，在兵力上也未必能討上便宜。明白了嗎？」

「在下明白，我會轉達桂先生的意思給幾位大人。」久阪點點頭，然候突然道：「對了，桂先生，清水老師的兒子……他還好嗎？自去年一別就沒再見過他了。」

「在新選組裡似乎得到了信任，現在還算過得去吧。」桂收拾了一會兒東西，提起木桶，與久阪並肩往門口走去，然後嘆了口氣道：「雖然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也不能算是好吧？只是這件事，總該要有個人去做。」

◎◎◎◎

時節從六月進入七月，京裡的天氣依舊炎熱，這對白石而言是再煩惱不過的溫度。池田屋一戰受重傷的新田革左衛門和安藤早太郎狀況時好時壞，兩人的傷口都嚴重化膿，照顧起來十分費事。不過比起在戰場上與長州人兵戎相向，白石還比較情願暫時留守屯所。

留守前川邸屯所的幹部只有身體一直微恙的總長山南敬助，以及在池田屋中被砍傷額頭的助勤藤堂平助，平隊士除了白石之外則只有十餘人，且大多數帶傷或有病在身。

「如果這個時候長州浪人突襲屯所的話，那咱們不就糟糕了？」藤堂平助頭上包著繃帶，卻全副武裝地在前庭和後門之間來回巡視，不敢有絲毫怠慢。

「平助，寬心吧，現在的長州人應該沒有功夫來攻擊屯所的。」山南坐在玄關旁的長緣廊上，看著這個年輕助勤毛躁地走來走去的樣子，無奈地道：「更何況你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