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白石愣了一愣，這個問題他可從來沒想過，或該說，在他心裡這是根本不需要去思考的問題。從第一次見到伊東甲子太郎開始，他對這個男人的畏懼就一直大於其他的情緒。即使不可否認地，伊東侃侃而談時局與自己的抱負時確實令人傾心，但畢竟自己身份特殊，在新選組裡戰戰兢兢的生活裡，他早就養成了遵循自己對一個人第一印象的習慣。白石苦笑一聲道：「在下尊敬伊東參謀。」

「尊敬嗎？聽起來相當疏遠的詞呢。」花香太夫搖了搖頭，看著遠方紙門在昏黃火光下透出的剪影道：「伊東大人總是說，雖然有許多俗人跟在自己身邊，但是真正理解他的卻沒有幾人。大人可是很怕寂寞的，白石小哥，你說說，那位土方大人和新選組的局長大人，能不能與伊東大人互相理解、和諧地攜手前進呢？」

「一定可以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白石心裡並不真的那麼認為。伊東甲子太郎源於水戶學的思想和近藤與土方以幕府為尊的中心思想相差甚遠，雖然也與長州與幕府激進對立的立場有些差距，但要合作，卻是不可能的事。

花香沒有再多言，只是斜斜地眇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有些憂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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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八疊大的房裡，伊東與土方在搖曳的火光之中沉默了許久，雖然一口口啜飲著花香稍早遞上的涼茶、吃著京裡的羊羹，既不交談、甚至也沒有再看對方一眼，茶與食物卻像永遠不會減少一般，讓這裡的時間一直凍結著。

外頭白石與女人的腳步逐漸走遠，他們這才放下手中的杯碟，抬起頭來。

「把美麗的髮妻留在江戶故里，在這京裡迎來的女人，果如傳聞也是個厲害的人物。」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土方，他語氣不再像方至此處時那樣針鋒相對，而是平穩如無風的水面般。只聽他續道：「白石不是擅長應付女人的人，這步棋你下得十分厲害。」

「白石君雖然不擅長與女人相處，但他的定力卻是相當不錯的。」伊東用摺扇輕輕地點著手心，微笑道：「知道自己的短處，若是應付不來時索性不要多言，以防露什麼口風，這是白石君的優點。所以你才會把他放在自己身邊。」

「這些都不是重點，咱們該來談正事了。」土方挑起眉毛，直視著伊東甲子太郎道：「這次幕府的征長，你估勝算有多少？」

「若是大樹公病倒的消息未傳出去，那麼長州會打得很辛苦。但若是這消息走漏出去，大樹公卻無法出面平息疑惑，甚至病情惡化的話……」伊東臉色難得嚴肅地道：「那麼這一場仗幕府必敗無疑。」

「你覺得幕府十五萬大軍，會僅僅因為這麼一個不可靠的消息，而輸給長州區區四、五千的兵馬？」土方臉上出現微微驚訝的神情，但那不是為了這個內容而驚訝，而是訝於對方如此坦白地說了出來。

「其實不必問在下，土方先生心裡也早有定見了吧？又何必這麼說呢？」伊東摺扇指了指土方身後的紙門道：「方才從近藤先生口中得了訊息之後，土方先生便去了醫務室，問過白石君的意見吧？接受了在下的邀請來到這邊，不就是與在下有同樣的想法嗎？」

「願聞其詳。」土方的臉色更沉，被對方看出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想法心情更差，只是他知道在此時此刻，比起與對方鬥氣，更需要伊東對事情的分析能力。

「幕府軍勢雖眾，但是由許多勢力組成，薩摩與長州的同盟消息傳出之時，諸藩便有動搖的情況，現在真正完全支持幕府行動的不知有幾。誰不知道此次征長的目的，並非嘴上說得冠冕堂皇的討伐朝敵，而是要重整幕府威信罷了。比起抱持著保衛家園的長州，幕府的『侵略者』角度，聚集得了軍隊卻聚集不了人心。」伊東點了點頭這麼分析道：「此時若是再傳出大樹公病倒的消息，前線的軍心動搖起來，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在廣島的山崎和吉村傳來的消息中，曾經提到長州整頓了軍隊，全面改為西洋的軍制，並徵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