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忽然被再度拦下，只听那青衣小哥也客客气气地说：“看得出您穷，但是小店也不富，客官再穷，也不能吃白食不是。”

见杜康似乎又有话说，赶忙又道：“小店规矩，挂账不得超过三次。”

——在青衣小哥密不透风的围追堵截下，便有了开头令说书人大受挫折痛心疾首的一幕。

“哎，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迂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你你……”杜康痛心疾首地指着年纪轻轻的青衣小伙计，“你”了半天，还没找到脱身的办法，忽然眼前就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伴着一句在他听来无比美好的承诺：“小哥，这位老先生所欠的钱，我替他还了。”

“多谢这位小公子，那老夫便告辞了。”生怕魏止反悔般，杜康立刻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可惜他老人家今天出门前怕是没翻黄历，那个好心替他结账的少年没有他想象中的乐善好施无私奉献，反而信奉“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该还的都要慢慢还”。

不过面上功夫做的倒是挺足。

“老先生且慢。”魏止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这里还有一壶刚上的东阳酒，前辈尝尝？”

杜康心里合计了片刻，不知是拿了人家的钱财良心发现还是眼馋那一壶大名鼎鼎的东阳酒，笑道：“前辈当不起，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孟琢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壶香飘十里的东阳酒源源不断地进了吃白食的杜康的嘴里，钱袋被无情洗劫的孟小公子气得简直要掀桌，心道一声无奸不商，回京安后把魏止那家香映斋吃空才算回本。正满意脑补着，忽听他那奸商朋友春风般笑道：“前辈要不要再来一杯？”

孟琢：“……”不能再喝了！喝醉了他们还得帮着照顾人！

杜康掂了掂空空如也的酒壶，又看了眼从容微笑的魏止和气得磨牙的孟琢，觉得差不多了，便满意地笑了笑，切入正题：“二位从哪里来？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昏昏欲睡的孟琢提起精神。

“前辈说的不错，我们从京安来。”

“哦哦，京安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好地方。来这儿做什么？”杜康从孟琢的盘子里顺了一块枣花酥，“这太平盛世的，来丹阳游玩？那丹阳的九塘红莲你们可不能错过，如今正是花开时节呢。”

魏止温言道：“只恐有妖邪隐藏其中，败坏了美景。”

杜康眨巴眨巴眼，不加掩饰地笑起来：“你这年轻人讲话真有意思。丹阳那点子东西，早就解决干净了，哪里称得上是妖邪？丹阳数一数二的大户沈家都没动静，是谁夸口说有什么妖邪来骗你们两个娃娃的？”

“前辈别急着下定论。”魏止神色如常，温声反问，“若真无事，为何我们一点东西都打听不出来？人皆有好事之心，我曾去沈家附近问过，附近居民似乎都不愿提起此事，更别说沈家，若只是被镇压的一点小小动乱，有什么理由能让人人闭口不谈？”

魏止的容颜偏向温润清朗，没什么棱角，说一句“温润如玉”也是担得起的，此刻这么条理清晰地一一驳论过去，倒多了几分隐隐的气势。他看着杜康变幻不定的神色，添上一句：“倒像是，讳莫如深。”

他恭敬地施了一礼：“晚辈才疏学浅，还请前辈指点。”

“酒不错。”杜康饶有兴趣地看着魏止，觉得看在那壶东阳酒的份上也该还个人情，赞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不错。你想知道什么？”

“那要看前辈知道什么。”魏止微微一笑。

“哎，我知道的多了。”杜康笑吟吟地自吹自擂。

数日前，沈家附近凭空出现了一阵黑雾，聚集在沈家庄外的那片莲塘上空，好半天逡巡不去。因为天近黄昏，又是沈家的地盘，来来往往多是沈家下人仆从，内诱以重利，外宣称最近家宅不宁，此乃家中镇宅阵法，且恶灵已除，多言必遭灾祸，是以人皆闭口不言。

——杜康最终总结道：“人有好事之心不假，可也得这个事好的值不值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