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地方的长官要来长安入计。除旧迎新,岭南道节度使张策是废太子的表舅,理应来一趟对圣上表一表忠心。张策文人出身,不用具戎拜见了,不过岭南的故旧需处理干净了。”
侥幸活下来的岭南道属官以手撑地,以不怕死的南地口音道:“若论交给朝中的赋税,我们岭南道从不居人后,张大人治理岭南二十载,颇得民心,靠着海运贸易所得营收,没跟朝中多要一文钱。这些东宫旧属拿了就是,为何要杀我进奏院大小属官多人,还要牵连岭南的无辜者?”
内侍监军一脚踩向那人胸口:“无辜不无辜,岂是你说了算?!谅咱家不知你们这些藩镇的心思么?割据一方,便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节度使张策擦亮眼睛看看他手底下四个经略使,是不是早就眼馋他的位子了?他对朝中有怨言,不想干了,换个人不费事!”
不阴不阳斥责了一气,拂袖命令神策军:岭南道进奏院只留一个活口。
镐朝的阉人少了一样东西,拿权势来补,狠起来,浑然觉得自己颇具男子气概。
杀鸡给猴看,懂事的猴儿纷纷往内诸司递了拜帖。姚州的王都督素来刚烈,他家族已在姚州扎根近百年,青年时游学长安,与任樵山结识,见多了长安的腌臜事,不屑于跟阉人打交道,想看看风声,正在犹豫呢。
这厢还未讨论出结果,梁国公遣了家仆请姚州都督过府问话。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王都督一拍桌子:“权臣也好,内侍也罢,如今局势已定,也只能低头了。”
门外的任播芳听到父亲长叹:“任某认为与田千秋相比,梁国公更为棘手,都督务必小心应付。”
哗啦啦,挪动椅子声此起彼伏。
任播芳一溜烟跑到了后院,此时已近日暮,刚坐下没多久,气还没喘匀,任将腾后脚进了院子。
他眉头拧出了细纹,进了屋不吭声,站在窗前望着无月只有星的夜空发呆。
任播芳先开腔,问阿渚去哪里了。
“阿渚?”任将腾心不在焉,“她托我去申王府送信,说她的叔父在申王府做事,可带她出城,我上午送信,未时过后不久,来了一辆马车将她接走了。”
阿渚一走,任将腾丢了魂儿,自家的妹子带着护肩都没瞧见。
任播芳观察他的神色:“我看你舍不得她呢?有没有问她家住哪里,以后再续前缘?”
任将腾烦闷道:“别看阿渚不矜持,我总觉得她不是小门小户。我与她躲避神策军时,躲进剑南道进奏坊,我不得已出于自卫,用袖箭杀了价值万金的藏犬。阿渚说,万金而已,她赔得起,我猜她出自豪富之家,视万金为小数目。咱们寒门出身,我又无功名,如今的豪富之家嫁女多属意有功名的人家。我与她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他阖上窗户,暗自提醒自己勿在乎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一回头,这才迟迟发觉任播芳受伤了,换了檀色锦袍,忙问她伤的严不严重。
任播芳依郑南仲所言,说逃跑时,被军马踢到了。
马踢到人可轻可重,任播芳淡化了伤势,一点遇到贺兰璟的口风都没漏,任将腾将信将疑,任播芳说的恳切,他只得信了。
任播芳又道:“你的好知交郑南仲救了我,付了药费,帮我买了锦袍,合计约万钱,咱们别忘了还他。”
不通过任樵山,任将腾许了还钱的担子:“这钱对咱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郑南仲是我知交,我慢慢还他。”
任播芳什么也没说。
这次长安之行像一个引子,改变了昔日同她嬉闹的阿兄,他眼见的稳重,就跟郑南仲一样,变得些许陌生。
姚州进奏院的小仆吱嘎推开院门,隔着门说:“任小娘子,并州进奏院的郑郎君说有急事,请你过府一叙。”
任播芳托了长腔,回了“知道了”,坐在方几旁,托腮垂眼看莲花纹青釉茶碗,眼珠子转也不转,数着瓷莲花的花瓣,数来数去,总也数不清。
她不急,任将腾催促:“还不去!”
第三十章: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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