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拜岳扔完鞋子后，随他而来的伙计从怀中递上一只新的来，“掌柜的。”

他没好气地一把扯过鞋子穿上之后，愤愤地转身便直接往殿外走去。

众人这才恍然，他并不是来避难的，只是来兴师问罪。

灵昭看着他当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冒这么大雨，他来这一趟，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扔只鞋子？”

子慕道：“显然是这样。”

觉得这人实在是可笑，殿中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灵昭也直摇头。

倒是子慕，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文，奇怪道：“你不问问我准备拿他怎么办？”

灵昭完全没觉得有什么该问的，听她这一说，只觉得莫名：“什么怎么办？他方才对你不敬，你要拿他怎么办？预备怎么处置他？”

子慕道：“自然是这个，你不好奇问一句吗？”

灵昭仍旧是不解：“这有什么问的？”在她心中，子慕绝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神。即使是作出了这种不入流行为的何掌柜的，她愿意给个眼神扫过去，知道是谁办的，便已经接近于怪谈了。

怎么处置？还能怎么处置？过去施加的保护左右不能收回来，诅咒他也不在子慕的能力范围内。子慕是灵昭见过最为和善的神，她不用想都知道，子慕大抵就一笑而过，只当曾经做了桩大善事呗。

“也是。”子慕却有些失落。怎么说自己也是被曾经的信徒咒骂了，不说安慰，想听到一句关切也不为过分吧？

灵昭确实隐隐约约觉得二人没有落到一个点上，心中虽然也好奇了一会儿子慕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但是终究也没有细查下去。见殿内突然开始骚动，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慕姐姐，可是那边的水位又往上头涨了？怎么突然开始…”灵昭话到一半，不紧捂住了嘴，眼前的情形可实在是太过惊心。方才那何掌柜的鞋子一扔，没有砸中神龛，倒是将香火台扑倒了。

大殿修得高旷，风行无阻，火借风势，几乎是一瞬间便烧了起来。

发现火情的那些人，虽然瞅见这外边的雨下得这样大，而这边火势还在快速蔓延，却似乎都没有借那水来灭火的意思。珉姐同胡家帮的那群弟兄们虽然有心帮忙，手中却没有工具，也只能够在一旁干着急。

灵昭坐不住了，这定康神殿如此庄严气派，兴修破为糜费，殿内巧思宝饰非三代积累不能成。木建筑最为怕火，若是不及时扑灭，后必难以终息。眼前这些人都是靠不住的，她自觉如论如何都不该在继续旁观了。

她也是实在旁观不下去了。

火仿若烧在她身上一般，急得她恨不得立刻出手灭了这障。

结果刚刚飞出半步，就被子慕猛地一把拽住了。

“准备哪里去？”子慕手上力道不大，但是用了神力，来自真神的威压让灵昭本能地服从。

“灭火。”灵昭道。

“你不能现形，又如何灭火？”子慕似乎对自家神殿起火一点也不在意。

“我为何不能现形？”灵昭心中着急，开始用力挣脱子慕的手，“你这神殿可是几百年的积攒，我显形救火，又能怎样？就算不能现形，且掀开片瓦，放雨水进去，也并非是不可为之。”

子慕不再提问，只是喊她的名字：“灵昭。”

她极少这样一本正经地喊她名字，素日不是半带玩笑意思叫她学生，就是见她可爱喊她小家伙，或者是同她亲近、做作地喊一声小神妹妹。

果然，这比什么大道理都管用，次次都管用。灵昭立马不乱动了，乖乖地立在那处。

“你是神。就算人若有求于你，都得按照规程来办事，不是谁说一句都能够来帮的。更何况现在这些人并无求于你？”子慕语气很严肃，半分没有就这样让她蒙混过去的打算。

在灵昭印象中，子慕很久没有把上界那些条条框框拿出来同她说了。她还以为，子慕已经由着自己随性而来了。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并不愿意像别的先生教弟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