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又确认似的开口：“宇文将军要问什么？”
回应他的是“嗖嗖嗖”的三声箭声，粗壮劲厉的重箭撕破空气，劈山倒海一样穿云而过。
没等他反应，壮如银枪的重箭直穿胸膛。
银光闪闪的箭头从他前心入，后背出。箭尖上还带着滚热的，黏腻的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其余两只箭，不偏不倚的钉住了他的左右衣袍。冲劲之下，“撕拉”一声，布料尽裂。
林卯的眼睛瞪的溜圆，鲜血从嘴角淙淙淌出，把一口白牙染的臭烂猩红。
唇舌之间是没说出口的话：“你——”
城墙之上，在一众惊诧的目光里，宇文成都松开拉动重箭的手，转了转用过劲的肩膀。视线移到远处地上已经倒下的腥臭上，看着林卯已经被穿透了的尸体，和金丝银线、同胞血肉织成官场华服，目光是说不出的嫌恶。
他扫了一眼，沉着声道：
“问你几时死。”
......
晋王府的后院，如意正趁着夜色浓郁，接自己的信鸽回家。
晋王府没有纯白信鸽，一水儿的都是灰褐色。虽其貌不扬，却极擅在夜中飞行，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从人眼前掠过，也只会被当作是寻常鸦雀，无人在意。
花窗上一声轻微的鸣啭，如意走过去，摘下它足上的一只小环。
这第一封信，她写给的是宇文化及那个老狐狸。
无论宇文化及有多凶险狡诈，在这夺嫡之事上，算是最根红苗正晋王党。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宇文化及在晋王身上赌上了全部身家。况且他是成都的父亲，外敌来侵，成都正守着冀州城，他这个父亲没有不心急的道理。
如意沉着眸子，展开了信鸽带回来的纸条。
薄薄的宣纸上，只有浅浅的一行字。
——郡主不必担心殿下，成都也自有办法。
这行字太短，短到窄薄的宣纸上，空余的地方多的扎眼。
“......”如意本就因为发热涨红的脸，如今变得更红。
她忍得肩膀都在抖。
她能理解宇文化及叫自己不要担心父王。毕竟她上辈子见过太子和父王争皇位，论心术谋略，太子被她父亲和宇文化及这两只老狐狸玩的团团转，兵不血刃的撵下太子位。
论武功兵力，太子次次秋猎，都要靠她父亲放水才能赢点颜面。上辈子她父王杀兄弑父，那刀挥得可是比斩兔杀鹰还利落，打得太子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她虽然隐隐担忧，却从来不觉得，晋王会真的失利，太子会真的稳坐东宫。
说不准，现在朝廷上看似晋王处于劣势的剑拔弩张，都是晋王党自己伪装出来的一盘棋。
可成都不一样。
宇文化及是怎么有脸说出，成都自有办法这几个字的！
他是天神吗？！什么叫做他自有办法？！
他是同样血肉筑凡人身，他会痛会疼，他在前线抗敌，觉都要挤着时间睡。库莫奚人最为残忍狡诈，弯刀一出就一定要沾着血滴子勾回来。哪次不是凶险万分？满城的百姓都依仗着他守护，你们不增援，不派兵，不想办法让夺嫡之争这些家里的乱糟事停一停，先看看冀州的黎民百姓，看看一次次豁命的将士，看看孤立无援的宇文成都，你在这里说他有办法？！
宇文化及是怎么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他有办法这种话的啊......
......天底下竟然有他这么做父亲的？
如意气得发抖。
她伸手将纸条往笼火中一扔，咬着牙看着纸条在“嘶嘶”的火灼声里，扭曲着化为灰烬。然后去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她写给了江叙。
那日城前，江叙行礼告别时，言语间满是恳切：“江叙这个冬天，都会停留在京中。商贾之家，虽然位低言轻，但好在行走江湖，消息便利。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如意垂眸去看，江叙的信，倒是写了满满一大篇子。但字里行间，却满是焦急。她越看，眉心蹙的越紧。
江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