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着了人一一登录在册，再来见您，也能有个说头，因此只命了小厮来提一句，不准他多说，怕惊着老太太。谁知他那个胆子简直比针鼻儿都小，竟没敢来。”凤姐剥了晶橘放在小碟子里，递给贾母，“回去就骂他！”

贾母看着凤姐沾了汁水的手尖，笑笑，“也别吓着人家，小孩子不晓事，好生调理一番就是了。”

“老太太仁慈。”凤姐忙奉承一句。

“老太太，”邢夫人忙叫一声，又扯出笑脸道，“凤丫头到底年轻，压不住下头人，忙不过来也是常事，甄家的东西，还是媳妇帮着——”

“大嫂，”王夫人微笑打断，“甄家的东西再多，也是寄放，着人好生登记看管也就完了，有什么可忙的呢。”

“大太太心疼我了，”凤姐假意抹泪，下去拉住邢夫人手，“方才您一说那话，我还当您是责怪我呢。您放心，就是凭着您这份心，儿媳也要打起精神，好好打理庶务，好叫老太太、您、婶娘，安安心心，舒舒坦坦的过冬，待明年十五，咱们家大姑奶奶回府省亲，我心中也可安一阵了。”

邢夫人见老太太王夫人都看着她，只能笑笑，“我一时想左了，下头那些小子丫头瞎传，我回去也好好收拾他们。”见没利好图，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回去了。

王夫人摇头，“你这事做的不妥，甄家跟咱们是世代姻亲，他们家的事，要当做要紧的事来看，既然人家家里的太太姑娘要入京，咱们就该提前预备齐整了，何须人主动上门来，该咱们上门去相帮着才是。”

“婶娘提点的是，我疏忽了。”凤姐忙又道，“我这便回去吩咐人往甄府帮忙。”

贾母扶着琥珀的手坐回矮榻上，抚了抚额头，“我也懒了，你们各自去吧。”

凤姐王夫人忙问安，而后离去。

鸳鸯这才出来，接过琥珀手中小锤，不轻不重的锤着，“老太太，甄家这东西，来的蹊跷，您不再问问？”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贾母叹气合眼，“邢氏行事太没分寸，王氏这两年越发吃斋念佛起来，凤丫头要是立不起来，家里头就更乱了，我只当自己是睁眼的瞎子罢。”

鸳鸯心里叹气，小心服侍贾母歇下，见琥珀这丫头一直闷闷不乐，不禁笑道，“这是怎么？谁给咱们琥珀姑娘气受了？”

琥珀摇摇头，又忍不住道：“大太太说话越发难听了。”

“噗嗤，我看你是越发胆大了，连太太的话都敢挑。”

“可她说，说二奶奶手里握着大把银钱，咱们都得上赶着给她做耳朵。”

鸳鸯一愣，随即冷笑道：“呵，你难道还指望她说出句好听话来？你也别气了，以后也莫再提起，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嗯，我明白，以后不会说的，就是气不过嘛。”

院外

王夫人皱眉拉住凤姐，“家中当真亏损的如此厉害？”竟要想法子扣别人家的东西了。

凤姐叹气，“太太难道不知，家中爷们虽有职位在身上，禀粮实在没多少，家中的田庄铺子才是要紧，只是这两年实在不济事，亏损的亏损，遭灾的遭灾，咱们家的花用又多，更不要说，”凤姐指了指北边的省亲别墅，“只能暂借一二了。”、

王夫人想了又想，没甚好法子，只能摇头道：“不是长久法子，甄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东西虽小，却容易坏了亲戚情分，得不偿失，还是算了。”

凤姐嘴唇蠕蠕，正欲说，那甄家这回不说能不能进京，就是这个冬天过不过的去都是两说，又担心节外生枝，引王夫人起疑，便将话压下，点头道：“我省得，回去自好生看管，决不叫东西受一丝折损。”至于挪不挪地方，那就两说了。

王夫人满意点头，拨捻掌中佛珠，缓缓离去。

凤姐呼出一口郁气，果然不当家就不知当家的艰辛，一个二个只说不许这不许那，甩手掌柜做的容易，可她要操持这一大家，就缺不得银钱。钱从何来，无非开源节流。要说节流，呵，不说府里的大小主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