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條短廊道相隔的另頭，則是做為隔離有感染性病症患者的房間，也有八疊的大小。

「虧得那些和尚，竟然能把醫務室建成像醫館一樣。」踏進過去沒有的玄關，一直以來除了自己之外在醫務室裡待的時間最久的那人就坐在診療室裡，手中拿著的是自己在遷移屯所之前呈上去的藥品清單，而身邊擺著一副疊好的屏風。只見土方放下手中的清單拍了拍那副屏風，苦笑道：「一時不習慣這個地方變得那麼寬廣，還是放個這玩意兒吧。」

「是，還是要感謝那位廣如住持。」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白石還是上前將屏風立起，雖然未展開，卻也無形地又將這房間隔成與過去的醫務室相同的格局。他慢慢地將與堪定方文書一起送來的醫書和隊士醫療記錄分好類擺上增設的書架上，這才取出一個小盒裡的茶具，用土間裡剛燒好的水為待在那兒看著自己工作的上司沏一壺茶遞上，默然一陣，才道：「副長，局中法度，真的會廢除嗎？」

「這件事，我已經解釋過了。這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土方將頭轉過去，面向裡頭。「希望山南先生的遺憾不要再重演」這是在黑谷慘劇之前，白石說過的一句話，也是當時土方的期望，紀律的問題之後還可以再用別的方式解決，但當下若是能不用流血便解決此事那便再好不過。然而，當見到那間房裡的血海、年輕隊士們死前絕望的神情，土方才知道自己錯了。局中法度和自己留下的那個「鬼」的形象早已深刻在這些人心中，是自己造成了這一切，是自己將那幾個年輕人逼上了絕路，就跟兩年多前，也是自己逼死了山南是一樣的，過了這些年自己還是一樣沒長進。雖然知道這些，但是既已無法挽回，他也沒有一直繞著這件事悔恨的空閒，頓了一會兒土方才慢慢道：「那四個人的事，是意外。」

「屬下知道。」雖然理由不同，但帶著同樣、或許更深的愧疚，白石自然知道這短短一句話背後藏著什麼樣的心情。那件事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兩人的對話便在此打住，再深入追究下去，好不容易藏好的傷疤又要被揭開來，即使兩人之間因山南產生的心結已經解開，但那是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白石只是以一個行禮結束與上司的談話，便開始將自己的慣用的醫具從竹編的箱子裡頭取出歸位，再將藥品從儲藏室裡取出一些放入診療室裡頭的藥櫃。多虧了這個房間與過去的醫務室無論藥櫃、置物架或是書案等佈置得幾乎一模一樣，也讓他省了許多思考該將東西擺在何處的時間。坐在屏風後面的土方這一頭，即使屯所搬遷的這日有著成山一般的事待處理，還是在醫務室裡小睡了一覺。白石整理東西的時候特別放輕了動作，讓這個從前一天黑谷的事件之後幾乎整夜未眠、今日一早又隨局長近藤參加了葬儀、隨後又指揮著隊士們進行遷移事宜的男人好好休息一會兒。

「白石君、白石君在嗎？」天色漸暗，還不習慣新的醫務室的白石不記得要點起玄關那盞燈，一時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不過還是聽出那聲音乃是曾短暫待過齋藤隊、現在同時兼任伍長與勘定方的安富才助。由於深得土方的信賴又與白石同樣是隊上少數通文書與算術等事之人，有時近藤與土方也會命其辦些公務，對於大概在哪些地方可以找得到上司，也早有些認識。安富見白石走出來，輕聲道：「副長可在此處？西本願寺寺方送來慶祝搬遷的禮酒，但局長大人往黑谷去了，不知……」

「副長正在休息，在下現在便去……」無償地為新選組建了這座屯所做為幕臣取立的賀禮，此時又將搬遷時土方代局長近藤送上的謝禮換成了禮酒送回來，看來西本願寺還當真巴不得他們再也不要回去。白石聽了心裡也覺好笑，雖然對方送禮的背後有這麼大伙兒心知肚明的意義，但是這回畢竟是承了寺方的厚意，不好好接待也說不過去。就當他準備轉身進房叫醒上司時，卻發現土方已經起身、整好衣物走了出來。

「我都聽到了，咱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