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多灾，多灾多神。

有人济世，有神解难。也有人避灾，有神隐乱。

子慕想起，她和灵昭最初的相遇，就是在这样一个灾祸频仍、众神遁形的尘世间。

****

“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就赶上这么个时节去下界修行？”灵明叹息，“早些时候你太小，那晚个百年却也无伤大雅。非要赶着一趟。”

“这不是想早日修成真神。单靠血统混日子，我这脸上也挂不住啊。”灵昭吐了吐舌头，鬼灵精怪地道。

灵明摸了摸她的头，念叨道：“那你须记住了，这次去人间，可是修行的啊。不要随便动用神力，不然极有可能会干扰你最后得成的道行。完成修行之后就立马回来，不要多待。若是无端生出对什么人的留念，那便尽早斩断了得好。你也知道，凡人修仙不易，轮回往复也是没有记忆的。还有，若是实在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一定要及时知会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慌，记得有我在。”

灵昭点点头，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不知灵明反复说过多少回了。也不知道那些个女神女仙的怎么到处传灵明冷面寡言，他明明就话多得很呐。

灵明看她心不在焉，严肃道：“小昭，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不要左耳躲进右耳朵出。”

灵昭如他所愿，开始复述，就连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她道：“那你须记住了，这次去人间，可是修行的啊。不要随便动用神力，不然极有可能会干扰你最后得成的道行果。完成修行…”

“停。”灵明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看着她，“知道你记性好，但是哪一回你不是嘴上倒背如流，结果真一到那危急关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别说我说过几多遍的话了，就连自己是个神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赤手空拳和人家斗。”

灵昭想起自己曾经过分不靠谱的行为，心中过意不去，便不知多少次再说道：“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乖乖地听你的话。真的。”

“哦？”灵明看着她挑了下眉，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一定乖乖地听我话，真的？”

灵昭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这一次真的，情况同以往不一样了嘛！”说着就要从天梯往下走。

灵明见人想要开溜，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灵昭被拽得一个趔趄，“什么？”

“你是去修行的，而不是去助人修行的。”灵明沉声道。

“嗯？”灵昭似有些没听懂，这话倒不是以往那些重复来重复去的叮咛。

“如若于心不忍，即使是力所能及，也不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个人有个人的命数。”灵明表述得更为清楚了一些。

“原来你要同我说的是这个。”灵昭转过弯来，这是在换着法儿地叫她少管人间那些看不过眼的事。“可是神不是应该助人吗？”她确实不太懂，为什么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也不能救苦救难。

“人应该自助。”灵明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可是…”灵昭满腹疑惑不及说，灵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叫停了她的心思。

“好啦，现在先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看不下去闭上眼睛也行，不要出手相帮。以后你就懂了。”

灵昭撇了撇嘴，勉强点了下头。

****

行走人间，先得有一身好装备。既要融入期间，不能够太标新立异，又不能伪装太过，否则见到同僚多有不便。

总之是门技术活。

灵昭先是隐去身形，匿在人海中，看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装扮成什么模样的。又跑去裁缝铺子里，看好看的颜色纹样有哪些。最后蹲下来，瞅着那些或擦得锃亮或脏得可怖的鞋。

她集观察之大成，最终幻化出了一身深蓝色的带有海棠花暗纹的秀禾服。又学着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将头发梳成两根麻花辫垂在身前，脚上则是选择了一双时兴的低跟小皮鞋。

此来的目的，是要识得人间之苦，得一彻悟。但是要识别苦处，也需要找对地方。灵昭暂时没得头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