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似的，看似声嘶力竭，却只有一点传入旁人的耳朵里。

“你和我说清楚了我就走！”

莫德尔又去抓着被子，要是这不是医院的被子，他早就撕破被面，扔出棉絮，扯开被里，让胡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但现在他越是撕扯得厉害，胡贝抵抗得也越厉害。两个人默契地不发出声音，免得帘幕外的人起疑，只是一声不吭地角力。时间长了，被里被外的两人都出了一身热汗。

“胡贝，你这个混蛋！”

累得没了力气的莫德尔终于松了手，放弃了无谓的对抗。他找了胡贝这么些时日，实在心力交瘁。现在只觉得筋疲力尽，对前途的茫然更是让他失了精神，连坐着都没了气力，他干脆一俯身，趴在了那团包裹着胡贝的被子上。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以及平静，胡贝也不再挣扎。他小心翼翼地动来动去，像一条蠕动的小虫，探头探脑地从被子下冒出一点头，然后是一只手。他的右手在被面上胡乱摸索了一阵，终于确定了方向，接着一点一点，试探着往前移动着，终于颤抖地摸上了莫德尔的脸颊。

莫德尔没有动，任由胡贝粗糙的指尖颤巍巍地搭在自己的脸上。它刮蹭着面颊相对柔软的皮肤，顺着皮肤单薄的额头鬓角摸索下去，滑过眼眶鼻梁，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嘴唇，最后覆在颊上，汗湿的，热气腾腾的。

莫德尔的手指动了几下，到底还是忍耐住了，没让自己伸出手，和胡贝的手交握在一起，他怕自己把胡贝吓得再缩回去。他只是轻柔地用嘴唇蹭着胡贝那手腕和手掌的连接处，像只依恋主人的猫咪。

见胡贝逐渐适应下来，没有再度缩回去，莫德尔这才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眼神，去看他窸窸窣窣钻出被子的半张脸。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因为胡贝的双眼正茫茫然望着正前方，涣散的，没有一点焦距。莫德尔哆嗦着身子，死死咬着嘴唇，又是想哭又是想笑，他感觉自己像个傻瓜，怎么对什么情况都一无所知。他颤着一只手，小心地，在不碰到胡贝身体的情况下，把它伸出去，轻轻地来回晃着。

胡贝不受一点影响，双眼依然空洞地看着前方白色的帘子，眼角挂着一点湿漉漉的痕迹。莫德尔的手颓然地垂了下来，落回到床上，隔着被子死死抱住了他：

“胡贝……胡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