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木偶,慢悠悠抖落掉那上面沾染的尘土,平静地说:“不认得。”
语音甫低,苍老而刻薄,让我有些许疑惑。他再也没有说别的话,而我亦不再相询,扭头拉了柠生就走。宽大衣袂下我的手将他五指攥得很紧,可柠生只是任由我攥着,半点怨言也无。
久而久之,当我们都成了戏中人,大抵就能明白此间感伤的原因了吧。
……
七月下旬,楼里新来了个说书的。
只那人与我印象中匿于屏风后捋弄胡须摇摆折扇的老伯不同,却是个十来岁的白面书生,名唤徐子良,笑眼狭长,灵动且招人。
这倒是件新奇事儿。不唱戏的时候,那群老少爷们就有了来茶楼的理由,听这伯牙子期肝肠寸断,诸葛孔明为报先帝遗志鞠躬尽瘁种种。从前街上那些个说书先生,讲的全是疆场厮杀上的腥风血雨,这位先生却是不同,他始终笑眼脉脉、娓娓道来。
说书的生意做的好,引了不少城里人来。可他平日里除了说书就是睡觉,这也让我颇为诧异,哪里有见过有他这样嗜睡的人?
就这样临到秋雨绵绵的九月,我照旧和柠生两个人往看客堆里一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戏,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也不知是发呆还是用了心,我总不记得戏里到底唱了什么。
乍逢有拜帖送至茶楼,署名是“木易潇潇”。
犹记那日,自己穿了新制的秋衣,茶楼里诸人也都只着单薄外衫,可是从马车下来的木易潇潇却已然肩披狐毛轻裘,俨然一副身单体薄、分外不耐寒的模样。
怎生比我还怕冷?
木易潇潇面容如金纸般苍白,唇瓣不见血色,身量与我相差无几却更见削瘦,因此,当她步步渐近时,正是我恰好抬眼接上她扫来的目光。
霎时便能读出其中不屑的轻蔑与敌意,我与她擦肩而过,一声略带轻蔑的低语便落在我耳畔。
“你就是那个苏苜尚啊?”
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悄无声息,却如风蔓延笼罩而来,不知不觉间,我周身惯有的清明日光竟悉数给掩盖。
我不由颦眉蹙頞。本是偎在我身边的柠生却突然挡到我面前,将木易潇潇审视的目光拦了去。他沉着面色,仿佛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浑身毛也炸了。
我目光由是被他的背影全数占去,再见不着其他,心里一下子热乎乎的。伸手去摸他的头,柠生这才收了片刻倾露的躁意,牵着我的手站到一旁。
檀生恰在此时出现,眸色依旧淡而清冷,看向木易潇潇,声音听上去也毫无波澜:“你们来了就好。”
应檀生嘱咐,阿苑特意煮了上好的石乳茶,她将茶碗小心翼翼捧到木易潇潇近前,袅袅茶雾携着香气。木易潇潇随手捧过茶盏,向阿苑匆匆忙忙一点头,随即将目光移向檀生。
只见她眉目低垂,生出几分小女子的温顺:“檀哥哥,我这一路可累了。”
徐子良也凑近过来道:“潇潇啊,许久不见,你怎么又瘦了?”
他难得清醒着,木易潇潇却不理他,盛着盈盈笑意兀自望着檀生,像是不把这张脸看出朵花不罢休似的。
徐子良被无视了许久,大抵也觉得不痛快,他面色不霁地向檀生鞠一礼,就大步流星去了。
……
又是个寻常夜晚,我正准备回屋去。
更夫在高墙外困倦地打着灯,喊着天干透戊、地支坐戌。长廊上有花香袭人、雨丝漂泊,漫无边际的黯色里,落地声一步一步,是我的旧鞋踩在水上,发出冷冷轻响。
游廊尽头,我脚步不觉放缓,只因前边的屋子里传来窸窣响动。
我认出了,那是檀生的书房。
长久的疑虑使然,我蹑手蹑脚挨近书房,就听里头传来两人的谈话声,想来是并未发现屋外有人。
“少主,时间已然所剩无几,可我们还是没有好的人选。”
这男声深沉而陌生,我确信这声音不属于茶楼里的任何一个人。
“不必多说,我知道。”
“属下
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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