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燃到了尽头。

……

世安便在我这里留了下来，由我照顾。

我“初为人母”，除了喂奶这一件力所不及，凡事几乎皆是亲力亲为，唯恐下人照顾不周以致分毫闪失。世安也黏我，夜里若没我抱着哄他，他便啼哭不止。

时间长了，侍女们对我也会偶有议论，偏生我耳力极佳隔着门缝也能听到。

“你们说说看，她连孩子都有了，怎么也不见有个正经位份？”

“确实奇怪得紧，王爷平日里来的那样勤，倒也不像是不得宠的样子。”

“或许是身份特殊，入不了王府呢。”

不料蓦地一道男声响起，将她们的窃窃笑语瞬时打断。是柠生冰冷的嗓音，“你们倒是好闲情，躲在这里嚼主子舌根。”

话音方落，就听得扑通跪地声连连，个个口称有罪。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将熟睡的世安轻轻放入摇篮，而后撩帘走出屋子，瞥见一排乌压压的脑袋，出言为她们求情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哽噺繓赽蛧|w~w~w.br />

见他不为所动，我又道：“那就罚她们两月俸禄吧。”

柠生好似这才满意，过片刻又道：“从明日起，你们几个都去外院干活。”

“多谢王爷开恩。”侍女们各个如获大赦，忙磕头谢恩。

待她们低头退出房门时柠生方向我步来，一双眼此刻甚至未注视我，犹豫出声：“你想有个名分吗？”

那话里似是带了一线渴求的意味。我心头突然就狠狠跳了一下，这么久以来，我们都在心照不宣地回避这个话题，现下他为何主动提起？

未及回答，屋里的世安就醒了，发出一阵啼哭。我摇摇头，下意识想回屋去。眼前却骤然昏黑，我感觉自己倒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而后执拗地想挣脱对方臂膀，却猛然被他拥得更紧。

“柠生……”

“无妨，我可以等。”他说的缓慢而低沉，如一曲悲歌。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心律异常，在他怀中缩成一团，心头有酸涩的东西反复翻涌。可我们之间，始终有层薄如窗纸的东西阻隔着，极其微薄仿佛轻戳可触，又是那么得黝黑。

就连窗外的明媚日光，投进来也变得深邃污浊。

……

不久后，听闻浮叔的身边多了个相扶相携的男子，名木兮。他独身一人时就如再遇春风，笑也不再那么罕有。

那个唱了一辈子木偶戏的浮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男子了。

我听完默然怔忡许久，没来由地悲从中来，疼得骨头打颤。十数年间，早已物是人非。曾经茶楼里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一个，在这场大变之后皆求得了自己想要的。

只有我的阿姐丧了命。我怎能轻易放下？

短暂的一月晃晃就过去，许久未见的太阳复又浮起，探出天际云头，一只紫蝶蹁跹落在窗棂之上。

我好奇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蝴蝶飞入府内，想伸手去够，小小跨门而入的声响却惊走了紫蝶。我狐疑地看她一眼。她是有事向我通报：蔚皇后要召见我。

我与小小相顾片刻，从彼此的眼中都读出了了然——这蔚皇后必是蔚久无疑。

入宫的轿子就停在宁王府外，我将世安交给乳娘，而后一掀帘子钻入轿中，任由他们抬着我向那辉煌之处行去。

轿内闷热使得我随手掀开了帘子，外头宫人来来往往皆是循规蹈矩。宫道也依旧笔直宽敞，甚至很干净，丝毫不见几月前的腥风血雨。可在那地面下，还隐隐氤氲着一线微微的腥味，除了我，谁也闻不出来。

那是鲜血的味道，来自死于刀下的无数宫人，也来自我阿姐，他们的鲜血早已混流，一同深深渗入了墙根下。

我却不愿细想这其中几何，出神半晌后再抬首，已到了地儿。熟悉的未坤宫，如今已然换上了中凰宫的牌匾，看着有种让人无法言说的华贵之势。而里面的人，也由一个小小嫔妃跃升为后。

我独自步入殿内的几步间皆心绪杂乱。恭恭敬敬才能抬眼见主位上那女